竹枝枝點頭：“嗯，睡覺。找客棧。”
少女表情一本正經。
花滿樓忽地發現了不對勁。
“枝枝？”他柔聲喊道，“你還能認清楚，我是誰嗎？”
少女轉頭看他，一雙水潤的眼睛格外認真地道：“你是花神。”
花滿樓鬆了一口氣。
雖然醉酒了，但好歹還能認出人來。
陸小鳳也覺察出了不對勁。
他邊走著邊逗少女：“枝枝姑娘，那你還認得我嗎？”
“認得。”竹枝枝一臉乖巧的樣子，“你是陸小鳳，四條眉毛的陸小鳳。”
浪子笑了。
他摸著自己的小胡子，得意道：“那你覺得，陸小鳳和花滿樓，誰更好看些？”
少女歪了歪頭，思索道：“花神好看，你好……”
“我好什麼？”陸小鳳好奇道。
“好不要臉。”少女像是肯定自己的想法，還使勁點了點頭。
花滿樓輕笑一聲。
陸小鳳：“……”
醉了也不忘損他。
果真是朋友才能乾的缺德事。
浪子嘀咕道：“雖然花滿樓長得比我好看，但我比他風流倜儻。”
陸小鳳不死心，繼續道：“那你說說，花滿樓比陸小鳳好的十個優點。”
竹枝枝皺起眉頭。
“怎麼？想不到了吧？”陸小鳳得意道，“是不是覺得，我和花滿樓各有千秋。”
花滿樓已然找好了一間安靜的客棧。
訂的自然是並排在一起的天字房。
少女坐在大堂的凳子上，等花滿樓訂房。
她托腮，朝陸小鳳道：“你這是在為難我。”
“我就知道。”陸小鳳歪坐在凳子上，“你要是為難，不說也……”
竹枝枝打斷了他的幻想。
她苦惱道：“花神比你好的優點，有一百、一千條，你怎麼可以隻要我說十條？！”
少女一臉哀怨地看著他。
陸小鳳：“……”
這一定是對方情人眼裡出西施！絕不是他太差了！
訂好房間的花神，哭笑不得地把兩個幼稚鬼領走，一人塞一個房間去。
陸小鳳眼疾手快，把門關上。
“花滿樓，我今晚要自己一個人睡。”浪子的聲音，從門後傳出來。“你自己想辦法。”
花滿樓：“……陸小鳳，你彆鬨。”
陸小鳳堵住耳朵，當作聽不見。
花滿樓搖頭歎了一聲，準備再去開一間房。
少女的手，忽然就搭在了他手臂上。
竹枝枝的手掌心，和其他女孩子的冰涼柔弱不同。
她的掌心溫暖，有力，就像她所展示出來的性子一樣。
“怎麼了？”花滿樓柔聲笑問。
少女衝他一笑。
花滿樓雖看不見這笑容，卻仿佛聽到了花開時候的聲音一樣。
——像是某個地方，有什麼在舒展著自己的愉悅。
“花神。”竹枝枝道，“你陪我看星星，好不好？”
花滿樓向來都不是很會拒絕彆人。
更何況，這樣的要求，他自己都有些心動。
“好。”他笑著說道。
竹枝枝聽到這句話，就把人拉進了自己房間裡。
花滿樓有些錯愕。
少女卻將他拉到背對大街，朝著萬家燈火，還有寂寂曠野的一邊窗戶。
“花神，你看。這裡有天上的星星，還有地上的星星。”
花滿樓看不見。
“地上的星星？”青年說道。
“嗯。”竹枝枝點頭，“地麵上亮起的每一盞燈，都是一顆星星。”
花滿樓忽然覺得，眼前的場麵一定很美。
“那花神，你知道，其實我的身份是什麼嗎？”少女神秘兮兮地說道。
花滿樓心裡一動。
對方從未宣之於口的秘密，是想要對他吐露嗎？
“我不知道。”花滿樓搖頭。
少女挺直腰板，一臉自豪地說道：“我們是戰士，也是護星使者！我們的使命，就是要守護我們土地上的每一顆星星！”
人類從遠古到科技，從星球到宇宙，輾轉每一片土地，亙古追求的不過隻是和平安定。
而他們的使命和責任，就是要守護落在這些土地上麵，這些燦爛、閃亮的星星。
竹枝枝堅定而驕傲的語氣，讓青年心裡一動。
他仿佛聽到了自己心裡有一朵花，也跟著盛開，在星火之下綻放。
“護星使者？”花滿樓小聲念了一遍，笑道，“這個名字很美。”
能做這樣事情的人，也一定是世間最可愛的人。
少女像是得到了什麼肯定一般，笑得更加愉悅了。
花滿樓也忍不住跟著笑。
竹枝枝拉著他，絮絮叨叨地，比平時活躍了不少。
花滿樓一直掛著溫潤的笑，聽她說話。
直到……
小姑娘靠在他的手臂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綿長的呼吸，輕輕柔柔地落在他耳邊。
懷裡忽地一重，少女整個倒進來。
花滿樓趕緊伸手，把人細腰圈住。
“保護我方花神。”少女念叨了這麼一句話，還帶著一聲很輕的“哼”。
花滿樓低頭一笑。
怎麼會有小姑娘，連做夢都在想著保護他。
他抬臉朝著窗外。
窗外漫天繁星遍布天際，萬家燈火鋪展綿延山河。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