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破雲。
新柳在晨風中招搖。
陸小鳳一路拖著花滿樓,恨不得長兩雙翅膀,馬上飛走。
——有多遠飛多遠。
“陸小雞,你輕點。”竹枝枝追在後麵,“你那麼大力拖我花神做什麼?”
不疼嗎!
估計著也走差不多遠了,陸小鳳才鬆開手。
“花滿樓,捂住耳朵。”浪子話是對著青年說,眼睛卻是看著少女。
“你要說什麼我聽不得的話?”花滿樓笑道。
陸小鳳含糊道:“就是……一些怕你會傷心的話。”
傷心話?
花滿樓無奈輕搖頭。
他已經猜出來了。
“你想做什麼?”竹枝枝警惕地盯著陸小鳳,“我告訴你,我是不會和你同流合汙,傷害我花神的。”
陸小鳳:“……”
他這麼操心,到底是為了誰?!
花滿樓搖頭輕笑,配合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可他實在想要說一句。
捂住耳朵什麼的,對他而言,作用實在不算大。
陸小鳳見青年捂住雙耳,才神秘兮兮地拉著不情不願的少女,走到河邊水流大的地方,小聲說話。
“陸小鳳,你到底想要做什麼?”竹枝枝問道。
要不是確定陸小鳳和她花神,是真心相交的朋友,少女現在就一掌劈暈他。
浪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你說。”少女上下打量著浪子。
這個人,似乎哪裡不對勁。
“你……到底是喜歡花滿樓,還是無花?”陸小鳳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有些緊張。
呔!
選項裡又沒有他。
他到底緊張個什麼勁兒!
竹枝枝愣住了。
她一臉被硬塞著,吃了米田共的樣子,看向浪子。
“你是不是把眼睛拐了?還是心瞎了?勸你不要諱疾忌醫。”少女拍了拍他肩膀,認真道,“有些病,需要早期治療,才不會發展成無可挽救的重度癌症。”
陸小鳳:“?”
重度癌症是個什麼東西?
不懂不要緊,這並不妨礙他明白少女的意思。
“你不喜歡無花大師?”陸小鳳又高興了。
浪子差點要翻幾個跟鬥,表達自己的開心。
少女看著他,猶豫道:“難道……你喜歡無花?你對無花有意思?”
所以。
才來探她口風?
花滿樓忍了忍,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來。
很輕的一聲。
偏偏,陸小鳳聽見了。
浪子:“……”
為什麼要這樣壞他風評。
他喜歡的,分明是腰細腿長人美心善的好姑娘。
浪子想要辯駁兩句。
嘴巴剛張開,空中就傳來了破風聲。
——那是利器破空而來的響動。
自從來到古武時代以後,竹枝枝對這樣的聲音,已經十分熟悉。
她揮起自己的袖子朝虛空一卷,一個旋身,直接利用慣性,將飛過去的一排暗器,全部打了回去。
——這袖子還挺好用的。
少女想道。
暗器落入草地上,深深紮根。
花滿樓和追上來的楚留香,馬上向著這邊靠攏。
四個人剛站到一處。
一群白衣女子,從天而降,將他們圍得嚴嚴實實的。
“你們誰是楚留香?”為首的女子冷眼掃過他們。
她視線落在竹枝枝身上時,頓了頓。
少女熱情洋溢地招手:“漂亮姐姐,你又回來了?”
宮南燕咬牙。
這個邪門的女人,怎麼還在這裡!
漂亮姐姐?
楚留香和陸小鳳的視線,落在宮南燕身上。
宮南燕臉上的麵紗還掛著,可那一雙冷豔的眼睛,確實令人一見難忘。
有這麼一雙漂亮眼睛的姑娘,想必不會平庸。
宮南燕沒有理會少女,眼睛在兩個浪子之間打轉。
最終,準確無誤地落在楚留香身上。
“是你?”
“是我。”楚留香笑道,“不知姑娘找我有什麼事情?”
宮南燕背著手道:“難道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不清楚?”
“哦?”楚留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楚某做過的好事不算少,但確實不知道哪一件,是和神水宮有關的。”
宮南燕冷眼看他:“看來楚香帥是不想承認了?”
“如果是楚某做的事情,那絕對沒有不敢承認的。可若不是,那當然不能承認了。”楚留香笑道。
他可沒有半點當冤大頭的愛好。
宮南燕正想放狠話,餘光裡掃到少女看著她的眼。
她一頓,冷哼一聲:“若是楚香帥當真沒偷過我們神水宮的天一神水,敢不敢和我們回神水宮走一趟,當麵對峙。”
去神水宮?
“好啊。”竹枝枝忽然想到一個好主意,“去就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楚留香:“……”
不,他並不想去。
如果說楚留香還有什麼地方是不想去的,神水宮和石觀音的老巢,要並列排在第一。
——唯二的第一。
少女拍了拍楚留香的肩膀,道:“怕什麼,當麵對質是件好事,要是她們敢屈打成招,冤枉你,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軍校生的準則,是要為人民服務。
要是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冤枉好人,她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更何況……
要揭穿無花,從內部攻克,不就是最好的捷徑嗎?
少女甚至有些期待起來。
陸小鳳看竹枝枝這副模樣,就知道她心裡肯定有把握。
浪子也拍了拍楚留香的肩膀,附和道:“楚兄,枝枝姑娘說得對。與其背著這麼個不明不白的罪名,還不如當麵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