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止一個。
——倒是可以藉著卸力。
宮南燕道:“花公子果然好耳力。”
“過獎。”花滿樓輕笑道,“花某是個瞎子,要是耳朵不靈通一點,怕是要不良於行的。”
宮南燕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她道:“下麵既然已經有人接應,你們也可以下去了吧?”
竹枝枝一手環胸,一手支起來撐著下巴。
少女看著宮南燕臉上表情,琢磨道:“下麵有什麼蹊蹺。”
“那是你的事,與我何關?”宮南燕背著手,冷笑道,“你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要是天色再晚一些,你們跟個瞎子似的,怕不是要吃大虧。”
天色已黃昏。
雲藏日暮,不見橘光。
霧氣更濃了。
竹枝枝轉身,朝陸小鳳伸手道:“有沒有匕首?”
陸小鳳將自己靴子插著的匕首遞給少女。
他道:“要不還是我和楚兄,先下去探探,你和花滿樓稍後。”
浪子自認輕功雖然比不上楚留香,但還算不錯。
他們先下去探探,更安全一些。
“不用。”竹枝枝拒絕道,“我先。”
——論對突發性危險的應對,她必須要打頭陣。
萬一他們出了意外,還要費心去救。
不劃算。
少女手臂一揮,將手腕粗的樹枝砍斷,“唰唰”就削了十來根尖刺。
不過兩盞茶的功夫,四五十根尖刺,和數十根手指長的尖頭小木刺,就躺在地上。
陸小鳳和楚留香:“……”
真是目瞪口呆。
這還是人的手?
花滿樓倒是沒有大驚小怪。
青年附身,溫柔問道:“手累嗎?”
少女偏頭,想了想當初數錢數到手抽筋的事情。
“還好,比數錢輕鬆。”她這麼樣說道。
楚留香:“……”
此話,當真是令人羨慕又惱怒。
竹枝枝將手上的東西,給大家勻了勻。
她將尖刺和小木刺塞進腰帶之間,走到懸崖邊上,用衣袖包裹著左手,抓住了藤蔓。
“我先下去,你們見機行事。”
花滿樓叮囑道:“小心傷口。”
少女笑著點頭:“花神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楚留香拉著藤蔓,問道:“要不還是讓楚某來吧?”
讓一個小姑娘先行探險,他們三個大男人看著,實在是有些羞愧。
“你有把握?”竹枝枝問道。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搖頭道:“沒有。但總不能讓你一個小姑娘去冒險。”
“不管是小姑娘還是大男人,都是一條命,既然都是性命,那就沒有什麼不一樣。”少女認真道,“你既然沒有把握,而我有;那我先下去探探,難道不是應該的?”
誰的性命,還不是性命呢?
楚留香詫異道:“難道枝枝姑娘曾來過?”
不然,為何少女這麼樣成竹在胸的模樣。
“不曾。”竹枝枝不想浪費時間,她背對懸崖,拉緊藤蔓一跳。
——她的經驗,來自無數次荒星上生死轉瞬的訓練。
楚留香下意識要伸手把人撈住。
花滿樓伸出手來,將他手臂抓住。
青年微微笑道:“無論任何時候,你都可以相信枝枝。”
“你們竟然都不擔心?”楚留香看完花滿樓,又看向陸小鳳。
花滿樓搖頭,笑道:“過些日子,楚兄就明白了。”
說完這句話,青年就不再多說了。
他聚集起精神來,認真聽著風裡傳來的動靜。
竹枝枝這邊。
她用藤蔓在腰上鬆鬆纏了一圈,手臂也繞了半圈。
淡青的寬大衣袍,像是風中一隻紙鷂,飄然飛掠而下。
少女並沒有用懸崖借力。
她是直直往下墜去的。
竹枝枝的五感釋放開來,神情肅然。
墜落中,懸崖忽然動了。
當然。
懸崖本身是絕不會動的。
少女微微垂著眼睛捕抓到變動的一瞬間,手上夾著的小木刺,已經被她發了出去。
唰——噗——
木刺像是鋼針一般,釘入懸崖。
此時,少女才墜落下來,與懸崖上扭曲的毒蛇,麵對麵。
竹枝枝手臂一動,將自己身形定住,懸在半空之中。
少女伸出自己修長的腿,踩上了毒蛇的腦袋。
——好醜,不想看。
借著這力度,她往上一蹬。
“原來,真的彆有洞天啊。”她看著腳下不遠處。
那裡伸展出來一小片平台,僅供一隻腳踩踏。
若是不明就裡的人,在飛掠的過程中,看見這麼一個絕佳的著力點,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可要是有人一腳踩上去,那便糟糕了。
平台並不是平台。
那是毒蛇的扁平腦袋。
嘶——
毒蛇冒頭,鑽出來手臂粗的身體。
猩紅的一雙眼,對準了少女垂下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