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校生穿衣的動作利落。
花滿樓也沒站多久,竹枝枝就推開了門。
他們一同進了陸小鳳的房間。
南宮靈看了一眼少女,視線又重新避開其他人,不說話。
“他說什麼了?”竹枝枝看向陸小鳳。
浪子一句話道:“天楓十四郎的事情,是真的,他也果真有一個兄長。”
少女琢磨了一下。
好家夥,這和沒說有什麼區彆。
“嘴硬?”竹枝枝挑了挑眉,拉了張凳子,坐到南宮靈麵前去。
她上下打量著南宮靈,道:“你覺得五花大綁受了屈辱,不願意說話?”
“不錯。”南宮靈道。
少女點了點頭,帶著兩分興致道:“如果給你一個機會,將令你受辱的人綁在你麵前,你會怎麼辦?”
南宮靈看著竹枝枝,不知道對方葫蘆裡麵到底賣的什麼藥。
他定定地看著少女,道:“那我便一劍殺了他。”
“哦?”竹枝枝一邊眉毛微抬,帶著幾分笑意,“可惜了,我不喜歡隨便殺人。”
她忽然伸出手來。
啪——啪——
南宮靈臉上挨了兩個大巴掌。
“打得好!”黑珍珠甩著自己的鞭子,黑沉著的臉,終於露出了點笑容。
南宮靈在不可置信之後,怒目欲噴火。
他盯著竹枝枝:“你竟然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少女腰背挺直,說話自有一份正氣在,“你敢隨便闖進女孩子的房間,還趁著彆人洗澡的時候偷襲,難道就不知道,自己肯定會挨幾個巴掌?”
她尚且不是什麼貞潔烈女,沒有那種被人看了肩膀就尋死覓活的心理。
可她人又當如何?
一個女孩子洗澡的時候,闖進一個男人,這足以讓閒人捧著瓜子聊上許久。
翻來覆去,覆去翻來。
閒言碎語落在一個人身上,那也是一座足以壓死人的大山。
這樣的行為,幾個巴掌算得了什麼。
南宮靈僵了一下,眼神挪開,似乎有些心虛,可眼裡的怒氣,還是沒有消散。
他平靜了一會兒,道:“有酒嗎?”
黑珍珠冷笑道:“你以為我們還會給你喝酒?”
南宮靈沒有理會黑珍珠。
對方並不是個心軟的人,他自然不會將希望寄托在黑珍珠身上。
他隻是看著楚留香:“楚兄,我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肯定是萬死難辭其咎的。難道我想最後和你一起喝一次酒,也不行嗎?”
南宮靈的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楚留香,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
竹枝枝:“……”
他不對勁。
楚留香什麼也沒說,可他卻拿了酒進來。
黑珍珠盯著那兩壇酒,恨不得將酒壇子摔碎。
竹枝枝將人拉開,免得對方真的衝動。
砍頭之前還有一頓飽飯呢,他要喝酒就隨他去吧。
看他還想怎麼掙紮,怎麼作妖。
“既然要喝酒,再綁著就不好了吧?”南宮靈道,“再說了,你們這麼多人,難道還怕我跑掉?”
楚留香將酒壇和酒碗放到桌麵上。
他道:“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事情。”
南宮靈的眼睛,看向其他人。
除了黑珍珠不希望南宮靈被鬆綁,其他人倒是無所謂。
如此,南宮靈便被鬆開了。
他鬆了鬆手腕,主動倒了兩碗酒。
從他開封到倒酒,楚留香一直默不作聲地看著。
南宮靈像個沒事人一樣,倒好酒之後,先雙手遞給楚留香:“楚兄,來。”
楚留香看了一眼酒,沒有接,也沒有說話。
“你怕酒裡有毒?”南宮靈笑道,“這酒和碗可都是你拿來的,倒酒的時候,你們也都看著,我哪裡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在你們眼皮子底下下毒?”
他說著,又將酒往前遞去。
楚留香雖然笑了,但還是沒有接酒。
南宮靈歎了一聲:“可惜了這美酒。”
他說著,自己笑著一口飲儘。
大家還是隻看著他,一言不發。
他們等著南宮靈出招。
冷不丁地,花滿樓聽到了一些奇怪的動靜。
他的臉色一變。
這些動靜不是從外麵傳進來的,而是從南宮靈身體裡麵傳出來的。
“你有沒有感覺不舒服?”花滿樓麵向南宮靈的方向。
南宮靈笑道:“我很好。難不成,你是懷疑這酒……”
“有毒”兩個字,南宮靈沒能說出來。
他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臉色漲紅,滿是痛苦。
“少幫主。”楚留香伸手把人扶住。
這一伸手,他就覺得不對勁了。
入手的皮膚,忽然之間就像是注了水一樣,腫脹起來。
花滿樓沉聲道:“是天一神水。”
“快走開。”竹枝枝伸手,將楚留香拉到了一邊去。
啵。
一聲細微的響動之後,南宮靈的皮膚皸裂開無數細小的口子,血液從裡麵淌出來。
南宮靈瞪著雙眼,轟然倒下。
“酒裡有毒。”楚留香驚駭道。
對方是怎麼下毒的。
“我去追!”陸小鳳直接從窗戶往下跳去,再從背後的窗戶,跳進大堂。
他看見了老板的屍體。
花滿樓和竹枝枝也看見了。
他們怕陸小鳳吃虧,準備一起下樓來著。
又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流逝。
少女的拳頭,咯咯作響。
無花此人。
鐵定完蛋了。
他娘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