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很快來臨。
石窟頂上的天幕,自欺欺人一樣,掛上了一枚月牙形狀的燈籠。
竹枝枝抬頭看了一眼,覺得這石洞主可真是有意思。
他們在石窟黑袍人的引路下,再次去到了大堂。
大堂裡,仍舊是座無虛席。
石洞主東拉西扯地關懷了大家最近三天的生活,話裡話外,好像半點也不知道他們這三天到底在做什麼似的。
虛偽到幾乎跟真的一樣。
石觀音還是穿著一身白紗衣,赤足踩在腳下紅毯上,更顯玉白。
在少女眼裡,除了長得美之外,對方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打斷了這冗長又毫無意義的對話。
“石洞主,寒暄的話就不必多說了。”石觀音坐在那裡,不動,就美得令人移不開眼去。“你說的那神奇寶物,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拿出來,讓我們開開眼界。”
玉羅刹也說道:“不錯。我們來這裡,怎麼能不開開眼界,見識見識石洞主口中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神奇寶物。”
他的語氣,還帶著幾分笑意,像是有所期待。
“看來,石洞主提前和石觀音、玉羅刹講過那神奇的寶物。”陸小鳳用酒杯擋著嘴巴,小聲說道。
花滿樓點頭,道:“如果不是這樣,又怎麼能打動石夫人和玉教主。”
這兩人本就是關外的半邊天,普通的錢財、權勢,能動彆人的心,卻未必能動他們兩人的心。
看來,這神奇寶物,也非比尋常。
竹枝枝撐著下巴,琢磨道:“玉羅刹這是……向我們展示組隊的誠意?”
不然對方為什麼忽然之間說這樣的話。
給了他們老大的提示。
“也許。”君子隻是這麼說。
西方魔教的行事,本就難以捉摸,更何況是他們的教主。
“二位莫要著急。”石洞主這麼說道。
玉羅刹給了點麵子,但是不多:“在下看在石洞主的麵子上,已經來這裡無所事事地呆了三天,相信石洞主……不會令我失望吧?”
石觀音輕笑了一聲,笑靨更是傾城:“石洞主見慣了寶物,自然是不心急的,但妾身可有些等急了。”
嬌嗔似的催促,至少令人愉快一點。
石洞主停頓了一瞬,也不知是在認真聽二人說話,還是在壓製情緒。
反正,開口是毫無異常的:“既然諸位都等急了,那我們不妨先看看寶物。”
他說著,站起身來,在椅子上拍了拍。
叩叩——
幾下輕響過後,背後的石壁往上升去。
轟隆隆一陣響動。
背後黃沙大漠,展露出來。
夜間的大漠,涼風凍人,即便身上裹著黑袍,也有不少人凍得瑟然。
石洞主抬腳走了出去。
其他人緊隨其後。
出了石窟,竹枝枝感覺夾著風沙的空氣,都可愛了不少。
遠處沙丘蟄伏。
肅穆,沉寂。
夜空浩渺,點點星子遍布,靜靜流轉。
浩然蒼古之氣回蕩。
星空之下,黃沙卷起薄霧,覆在不遠處的三個龐然大物之上。
君子長身玉立,站在黃沙前,人群中。
淡黃的外袍一角,被晚風從黑袍裡麵拉出來。
竹枝枝忽然感覺內心一片寧靜。
淡然,安穩。
花滿樓似乎總能有這樣的神奇力量。
“這就是石洞主所說的寶物?”玉羅刹看著那挨挨擠擠在一處的雜亂小房子,有些不明白對方在打什麼啞謎。
石洞主倒是不著急,反而還問了大家一個問題。
“諸位覺得,在這沙漠之中,最令人害怕的,是什麼?”
沒有人回答,他也不介懷,自顧接了下去。
“沒有水?”
“沒有容身之處?”
“隨時有可能出現的沙塵暴?”
石洞主笑道:“有了這寶物,你們擔心的所有問題,都能解決。”
作為大本營就在沙漠深處的石觀音,眉眼一動,含笑道:“石洞主說笑了,這樣擠成一團,像座小山丘似的房子,能有什麼用處。”
“哎——”石洞主抬起手來,阻止了石觀音還要繼續的話,“石夫人還沒看過,怎麼就知道它做不到。”
陸小鳳抱著手臂,撞了撞花滿樓的肩膀。
“花滿樓,你說這醜房子,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君子偏轉頭,對著陸小鳳:“既然是房子,想必肯定是住人的。”
陸小鳳:“……”
好有道理,無可反駁。
竹枝枝一手環抱胸口,一手撐起手肘,指背撐著側臉,雙眼盯著那醜房子。
要是她這雙眼睛沒壞,這底下像是龜殼一樣包著的部分,似乎是鐵甲做成的;鐵甲之上,才是木頭做成的房子,牢牢地釘在上麵。
簡陋是簡陋了點,看得出來是倉促完成的。
但是修過機甲課的人都知道,有些東西,結構的穩定性到位了,外觀一切都好說。
不過……
古武時代,會有人做出這樣的東西來嗎?
軍校生疑惑。
她知道古武時代很多能人,甚至機關要術半點不比後世差。
可大眾眼界會決定事物的流傳度。
竹枝枝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
少女還在思索時,石洞主大手一揮,讓左右兩邊的人,走到醜房子處。
六個石窟黑袍人大步流星,走向中間去。
他們打開了醜房子底下龜殼似的底座,露出一扇半人高的門。
竹枝枝看著他們鑽了進去。
一眾關外人士,和混雜其中摸魚的三人,靜靜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