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樓聽著那唰唰的風聲,都能想象到其中的凶險。
他的手微微攢緊。
傅紅雪不錯眼地盯著,似乎隻要少女一落下風,他就要衝上去。
軟劍滑過鐵笛,削向少女的手。
火花四濺,幾乎要燙到手上。
竹枝枝還是不慌忙,直接將鐵笛一轉,撤身後退,再旋身一踢旋轉的鐵笛。
鐵笛貼著軟劍繞了一個圈,幾乎要劃上石洞主的臉。
石洞主收劍閃躲。
竹枝枝抬腳將鐵笛踢起,鐵笛不停旋轉,向上方飛去。
少女踏步向前,擒爪攻向石洞主咽喉。
——是殺招。
少女甚少使用的毒辣招式。
看來對方確實體力不濟,想要速戰速決。
石洞主心裡明白,但卻半點也不敢看輕對方的攻勢。
有些人就算是實力大損,也從來不是可以輕易拿捏的人。
這一點,他很清楚。
細沙高高揚起,凝出一陣黃霧。
黃霧迷蒙。
少女和石洞主的身影快若詭魅,就算是留心細看,也很容易看不清楚。
他們之間的招式,沒有任何花哨,一切隻為擒敵。
乾淨、利落、迅捷。
竹枝枝伸手接住鐵笛,左右快速揮舞著,朝石洞主脖子兩側打去。
殘影連成扇狀,幾乎要辨不清虛實。
石洞主隻能憑著對危險的直覺,左右轉動脖子躲開。
眨眼,又是十七八招。
沒多久,兩百招已經過去。
二人還是沒有分出個勝負來。
石洞主道:“師姐,你就不要再倔強了,以你現在的身體情況,是打不過我的,何必辛苦自己。”
竹枝枝身上的寒意半點沒有趕走,反而越發冷了。
陽光落在她身上,卻不能帶給她半點暖意。
大漠的灼熱離她遠去,隻有寒冷。
無邊的冷。
冷得骨頭生疼。
少女的臉色比白紙還要蒼白,唇邊就像是快要掉落的花瓣,失了顏色和水分。
可即便如此,那一雙眼睛還是一樣堅定,清明,閃著星辰的碎光。
她說:“你做夢。”
放棄這兩個字,自從她學過之後,就從人生信條裡麵拋開了。
“看來師姐是不願意了?”石洞主微微眯眼,接連翻身躲開少女的攻勢。
對方說得沒錯,即便她中毒了,身體虛弱,他也不是對手。
時間拖延,耗費體力的除了她,還有他。
說不定,最後堅持不住,露出破綻的人,會是他,而不是少女。
幸好,他的依仗並不在此。
“師姐難道沒發現,你們比來的時候,要少了一個人?”石洞主在自己露出破綻之前,說了這麼一句話。
他深吸了一口氣,縮唇吐氣,吹了一聲口哨。
口哨一出,六七十個黑袍人從地底下冒出來,將他們圍在裡麵。
“陸小鳳?”花滿樓聽到了熟悉的呼吸節奏。
傅紅雪轉臉去看,浪子被人五花大綁,推攘著朝這邊過來。
竹枝枝還在和石洞主過招。
“師姐難道不回頭去看一眼陸小鳳的情況?”石洞主麵具下的眼神,閃爍著。
少女直逼石洞主臉麵,沒有回頭。
她連話都沒有說。
前方的黑袍人圍上來,替石洞主擋了幾秒攻勢。
地上橫陳了幾個人。
竹枝枝繼續追擊石洞主。
“看來師姐不僅對我心狠,對其他人也是心狠。”石洞主嘖嘖歎息道。
少女皺著眉頭,吐出兩個字:“囉嗦。”
——打就打,廢什麼話。
——浪費體力和口水。
石洞主似乎多多少少有點問題。
被少女罵了兩個字,他居然哈哈大笑起來,連躲閃的動作,都利落了不少。
——有病。
竹枝枝默想。
陸小鳳聳了聳肩膀,朝花滿樓遞了個無奈的眼神。
——這丫頭,不按計劃走啊。
花滿樓看不見,但他聽到了對方聳肩的響動。
下一瞬,陸小鳳已經用內力將捆綁自己的繩索逼斷。
黑袍人的反應遠遠比不上石洞主,陸小鳳輕易就橫手將左邊人劈暈,把長刀奪走。
——這一手,他也是向少女學的。
真是省時省力又不需要殺人的好辦法。
奪走的長刀,被他丟給了傅紅雪。
傅紅雪伸手接過,朝少女那邊奔去。
花滿樓也動了,他側身揮掌,削向黑袍人的手,將長刀奪去;右手拿了刀,左手手肘順勢往上一抬,撞向黑袍人下巴,再橫手朝人頸側劈去。
嘭——
又是一人倒下。
石洞主眯了眯自己的眼睛。
“原來這也在你們的計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