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淵聽到時敘的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怕自己誤會了時敘的意思,所以遲疑地問道:“您要帶我去時家?您是說,您會娶我?”
“對啊,”時敘看著麵帶驚訝的景淵,雖然他早已知道景淵的答案,但還是笑著問他,“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我,”景淵眼底滿是歡喜,他看起來精神了不少,“我夢寐以求。”
景淵的眼裡控製不住地聚集起霧氣,他的胸膛快速地起伏了幾下,這才慢慢將流淚的欲望壓了下去。這麼多年,他終於在今天得償所願,長期以來,對時敘的愛意與執念,終於在今天,在這個他以為希望渺茫的時刻,找到了一個歸屬地。
景淵覺得自己此時的笑容一定怪異又扭曲,可他忍不住,他伸手去握時敘的右手。景淵的身體已經漸漸回暖,但時敘的手比他的更熱。
“您知道我膝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嗎?”景淵的聲音有些澀意。
時敘先前抱著景淵時,便已發現景淵的膝蓋傷得最重。時敘緊蹙雙眉,問道:“怎麼來的?”
“我不肯跪下,”景淵露出些微鄙夷的神色,“我怎麼可能向寧豫下跪?”
景淵話鋒一轉,聲音也變得堅決而懇切:“但是,我心甘情願終身俯首跪於您腳邊,我將永遠敬愛您,守護您,唯有死亡能讓我離開。”
景淵這一番話說得好像軍人宣誓般蕩氣回腸。時敘握緊景淵的手,卻說不出與景淵對等的誓言。時敘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你不跪寧豫,那他對你做了什麼?”
“他打斷了我的腿,可惜雌蟲的複原能力太強,四五天我就好得差不多了。然後,他逼我一直跪在釘板上,這樣傷就沒法好了。”提到寧豫,景淵的臉上全是輕蔑。
時敘眯起眼睛,表情難看,他很後悔走之前沒給寧豫補上一槍。時敘用手指在方向盤上點了點,冷冷地說:“我本來應該在寧豫的另一條胳膊上打一槍的。”
景淵並不在意地說:“我的傷用不了幾天就能好,您不要擔心。更何況,槍傷遲早都會好,對雄蟲來說,無非是好得慢些,也沒什麼意思。”
“誰說會好?”時敘看了景淵一眼,“寧豫中槍的胳膊肯定保不住了,他很快就會成為蟲族中唯一的獨臂雄蟲。”
“可他隻是中了一槍啊……”景淵不明白時敘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判斷。儘管雄蟲嬌弱是事實,但蟲族的基因放在那裡,就算雄蟲受了嚴重的槍傷,他們的傷口也僅僅是愈合速度慢些,絕對不至於沒得治。
時敘摸摸自己的槍,對景淵說:“我的子彈是特製的,寧豫除了截肢,沒有其他辦法。”
“您不應該這樣做!”景淵立刻緊張起來,“寧家不會罷休的!”
時敘搖著頭道:“他們沒有證據。說不定是因為他們家的醫生無能,才讓寧豫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呢。”
“但是,子彈在哪裡?”景淵回想了一下,時敘當時射穿了寧豫的手臂,那麼,子彈一定還留在宴會廳裡,“如果寧家找到了您的子彈,他們就有證據了。”
時敘眉毛一揚,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紙巾團,他緩緩將紙巾展開,出現在景淵眼前的是一顆沾著血汙的子彈。
“我既然要做,就不會犯低級錯誤。”時敘說,“我會把它處理掉的,你放心好了。”
景淵還是有點不安,他擔心地說:“寧家能猜到是您。”
“那又怎樣?”時敘的嘴角翹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寧家沒你想得那麼厲害,這個苦果他們隻能自己硬生生咽下去。寧豫可不冤枉,他罪有應得。”
“您沒有事就好。”景淵見時敘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便也跟著放下心來,他知道時敘不是那種不考慮後果,一味逞強的雄蟲。
飛艇降落在一棟兩層樓的小彆墅前麵,白色的牆壁,藍色的屋頂,一看就知道,這是每個雄蟲成年後都會得到的分配住房。
時敘關掉飛艇的所有運行係統,按住企圖自己站起來的景淵,說:“乖乖坐著,我抱你出來。”
時敘走到景淵這邊,拿出一張黑色的磁卡遞給景淵,那是開房門要刷的。時敘抱起景淵,景淵順勢摟住時敘的脖子,他嗅著時敘身上好聞的味道,覺得安全又滿足。
“你要洗個澡,處理下傷口,換件衣服。”時敘一邊說,一邊將景淵抱進浴室,“你冷嗎?要不要把空調的溫度打高一點?”
“不用了,這樣就行。”
時敘在牆上按了幾個按鈕,浴室的牆上便自動打開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空間,從裡麵伸出了一張十分簡易的椅子。時敘讓景淵坐在上麵,然後開始解景淵的襯衣扣子。
景淵這才意識到時敘準備幫他清洗傷口,他趕緊拒絕:“不,您不用做這些,您去休息吧,我自己能處理好的!”
“沒關係。”時敘說。他以前確實沒有做過這些事,但他並不介意為景淵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