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王夫人登時頓住。
這才將這林氏孤女狠狠瞧在眼中。
不是說會咬人的狗不叫?
怎得這丫頭平日牙尖嘴利慣了,到了現下還有功夫同我嗆聲?
她這般想著,卻不願俯身行禮。
局麵竟這般僵持起來。
“誒呦,林丫頭你可不知道,我這弟妹是個當慣了富貴菩薩的。
叫她低頭比殺了她還難受,快彆難為她了!”
邢夫人當即笑起來,聽著像是解圍,可字字句句都是錐心。
黛玉便應和道,“那便不為難二舅母了。”
還不待王夫人鬆口氣,卻聽黛玉又道。
“隻是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又不小。
少不得要蓋個不敬皇恩的名頭來。
許是二舅母是王家人,不在乎這個罷。”
這話王夫人再昏頭也萬萬不敢接的,當即扯出個笑臉來。
“林丫頭說的哪裡話,實在是我來時太急,竟忘了同世子見禮。
都是一家人莫怪、莫怪。”
她忙同賈琅見禮。
帕子被她死死攥在手心,水蔥般的指甲隔著帕子嵌到掌心肉裡,叫她知曉了如何才叫痛。
賈琅見其福了一禮,也不立刻叫人起身。
隻等著王夫人險些撐不住身形才道。
“二太太莫要同我這般客氣,都是自家人,甚麼見禮不見禮的。”
他這般說著,卻到底未曾叫人扶上一把。
那廂邢夫人接上話茬,“琅哥兒你將人瞧做一家人,卻不知道人家可沒把你當回事。”
她用眼風掃了一眼王夫人身後那七、八個丫鬟婆子。
“知道的是來自個兒侄兒院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架勢是來拿人的呢!”
見自家太太被人擠兌的不行,王夫人身後那周瑞家的眼珠一轉。
覺著這正是表現自個“忠心護主”的好時機。
當即越眾而出,上前道。
“我們太太本就是來這兒院子抓寶二爺的丫鬟的。
那丫鬟是個最會狐媚惑主的醃臢玩意兒。
這回還是卷了寶二爺院的東西偷跑來的。
這麼個丫頭,可彆臟了琅四爺的院子。”
說著那周瑞家的竟想繞過賈琅一行人,直直去抓晴雯。
那晴雯早叫周瑞家的一同汙蔑氣得臉色發青。
見其伸手過來隻悄悄捏緊手中藏著的銀釵。
隻等那雙手到自個兒跟前,給她狠狠來上一下!
必要讓她見點血腥、出口惡氣!
這周瑞家的許是今日沒有血光之災。
竟叫邢夫人身後王善保家的攔住了去路。
賈琅眉心一皺,瞧了那周瑞家的一眼。
“這是二太太的意思?”
他這般問,也不等王夫人回話,便拿眼又瞧了眼香菱。
這香菱來朝暉院的時日久了,同賈琅也有了些默契。
知曉今日是給她立威,也是考校她的時刻。
當即上前。
“啪!”
一聲脆響!
正是香菱一個大耳刮子狠狠抽在周瑞家的臉上。
那麵皮登時便有了五條紅痕浮現,明晃晃的直紮王夫人的臉。
倒叫王氏覺著那巴掌不是打在周瑞家臉上。
竟像是活生生打在她自個兒臉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