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又因身側皆是宮中侍候宮婢隻得按捺下來。
待賈政退出,又命小太監將賈琅、賈寶玉引進來。
元春先將寶玉攜手攬於懷內,又撫其頭頸笑道。
“比先前長了好些......”一語未終,淚如雨下。
待瞧完寶玉,這才又看向下首站立的賈琅。
元春止淚,她不敢在榮國府眾人麵前暴露先前已見過賈琅一事。
隻怕誰給抖摟出去,給賈琅和自個引出些麻煩來。
便笑道,“也是許久未見琅弟弟,瞧著出落得這般出色,風采更勝往昔了。”
賈琅便拱手謝道,“得娘娘這一句讚賞,弟弟便算是沒辱沒自家去。”
“如金如錫,如圭如璧。琅弟弟自是不曾辱沒先祖。”
元春複又拍了怕身側寶玉的手。
“隻是彆隻顧著自個出色,也看顧看顧自家人。”
寶玉聽著這話甚是奇怪。
總覺得元春大姐姐瞧著像是在自己,卻又好像沒在說自己。
賈琅倒是聽得明白,知道元春是想讓自己救上一救賈政並王氏二人。
可這二人早就上了陛下的禦案,生死已經不由得她自己掌控。
再者此事也是賈琅推波助瀾的成果,除了二房這二位,對賈琅全無壞處。
因而隻是拱手稱是,卻不說其它。
瞧他這般做派,元春便知曉此事難成。
邢夫人惦念在外候著的黛玉,隻怕這冷風吹垮了她好不容易給養的將將好的身子。
因而上前啟道,“現有外親林氏黛玉在外候旨。因外眷無職,不敢擅入。”
元春複又想起這位正是賈琅相贈禦賜寶玉的那位,當即請來相見。
見其身量纖纖,卻獨有一股風流情態,眉宇間又有些許灑脫之氣。
心裡便暗暗讚歎一聲。
元春也不拿喬,開口便十分親近,“這位便是黛玉表妹了罷?”
黛玉被叫進來,先上前行了國禮,才回道,“正是。”
她雖比初入榮國府時成長許多,到底也未曾遇見過這種大陣仗。
心裡實在沒甚麼底,趁著答話時悄悄撇了賈琅一眼。
恰好對上賈琅那雙含笑鳳眼,不知怎得隻覺心中大定,連回話都有底氣起來。
元春坐在上首,將這眉眼官司瞧的分明,隻覺自個許是走對了路子。
於是熱情更甚。
又拉上賈母並邢、王二位夫人及迎春幾個,一同敘些久彆的情景及家務私情。
少時,太監跪啟:“賜物俱齊,請驗按例行賞。”
元春從頭看了無話,即命照此而行。
眾人謝恩已畢,執事太監啟道:“時已醜正三刻,請駕回鑾。”
元春不由的滿眼又滴下淚來,卻又勉強笑著。
待離去時也不顧彆的,隻拉了母親王夫人的手不忍放,再四叮嚀。
“母親,常言道‘月滿則虧,水滿則溢。’。
咱家已是富貴無極,莫要再生爭渡之心。”
眼見著馬上回鑾,元春思慮再三,到底舍不得自家失了性命。
也不顧在場眾人,說話越發淺顯,隻恨不得將心窩掏給對方看。
“我知道母親是個喜好禮佛的,這很好。
都說‘佛法無邊,回頭是岸’。
母親供奉菩薩高居廟堂,也瞧瞧底下人的疾苦,如何?”
王夫人一雙手被元春死死攥住,抬頭更對上一雙欲說還休的淚眼,隻得訥訥點頭。
元春終是被眾女使太監擁簇上了攆轎。
“您既應了我,女兒這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