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抹了把臉,一甩帕子。
“真真兒是沒甚麼事兒!二太太這一遭沒人想得到。
那病來勢洶洶的,許是為了娘娘省親一事累了病去。
撐到省親結束這才壓不住了,隻得去莊子休養。
原我還說呢,那莊子再好也不如家裡舒坦。
誰知太太鐵了心要去,誰也攔不住啊!”
她這般說著,順勢掉下幾滴淚來。
一番唱念作打到底是將王子騰夫人麵上的疑心消去了。
二人正說著話,正巧邢夫人瞧著席上不見人,便遣白露來此處尋她們回席。
王子騰夫人隻好暫且作罷。
待王子勝、及其夫人並王子騰夫人三人歸家。
那王子勝夫人開口問道,“大哥那兒,嫂子該如何回應?”
王子騰夫人端坐榻上,瞧著又是個麵上帶笑的菩薩麵相。
隻見她吃了口茶,“能如何答,自然是據實說了去。
咱們這好妹妹是時運不濟,夜間趕路衝撞了,這才丟了性命。
我都問過了,同人家榮國府並無多大乾係。”
那王夫人還未出嫁時,同她這個大嫂並不親近。
神態倨傲,言語頗為不敬。
加之前些日子王夫人又為著個省親彆院朝自家老爺處硬生生扣走五萬兩去。
王子騰這夫人心裡早早惡了她。
這回聽聞其死訊,心下好不痛快,甚至在家中自個兒好好喝了兩盅。
依王子騰夫人之見,實在不該因為這個不值當的妹子惡了榮國府去。
偏自家老爺鬼迷心竅般偏要尋根問底,隻叫其暗暗咬牙。
今日王子騰夫人早打定主意,問不出什麼是最好。
若是問出甚麼,便當自個沒聽到。
出了門子便將話通通忘個乾淨,隻當王氏之死是個巧合罷了。
王熙鳳今日還不知道,自己因著謹言慎行逃過一劫。
這邊王子騰夫人書信一封叫人給了自家老爺。
那邊賈琅在外院吃了頓酒,又在晚間時候同內院姊妹幾個好好玩樂一番。
寶玉倒是依舊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木訥樣,賈琅也不去管他。
待宴席結束,回了朝暉院。
卻見晴雯正舉著個本子翻來覆去的看,右手又抓著幾支開的正好的海棠。
於是便笑道,“怎麼?你倒用功,這個時辰還在看書。
隻是那海棠開的好好兒的,你去攀折它做甚麼?”
晴雯見了賈琅忙將東西放下起身迎接,又扶著賈琅到裡間坐下。
這才努嘴說道,“那東西原不是我的,是櫳翠庵那兒派人送來的。
說:出家人不染凡俗,可到底在咱家客居。
聽聞此間主人生辰,見那海棠開得正好,便攀折幾支,又附上手抄佛經一部權當賀禮。”
晴雯將這一大串文鄒鄒的話磕磕絆絆複述完,又遞上一張粉箋子。
上書:檻外人妙玉恭肅遙叩芳辰。
她皺了皺鼻子,又問道,“這櫳翠庵住的妙玉是誰?這樣大的排場?
爺生辰也不親來賀壽,送些沒排麵的東西過來,實在是不知趣!”
小紅瞧著賈琅也似不清楚的模樣,便站出來一禮道。
“櫳翠庵住著的是二太太前些日子請來的,是個帶發修行的。
聽聞本是蘇州人氏,祖上也是讀書仕宦之家。
因自幼多病,買了許多替身,皆不中用,。
到底這姑娘入了空門,方才好了,所以帶發修行。
今年十八歲,取名妙玉。
二太太去的急,一時將這人忘了去。
眼下那妙玉許是不知如何自處,借著爺生辰上門試探呢。”
晴雯聽了,哼哼兩句又道。
“既是要上門求人,還把架子擺的這麼高做甚麼?
人也不來,難不成讓咱們爺親自去見她麼!
真是好大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