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個月十五罷,先叫消息傳一傳,到時行事也方便些。”
賈琅想了想,又對黛玉囑咐一句。
“你離開原籍時年紀尚小,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什麼。
也不要急迫,慢慢來便是。”
說著又同母親邢夫人道。
“表妹此次得了封賞是好事,如今姊妹們都到了年紀。
如今得了封賞、又出了熱孝總不見人也是事兒。
若有甚麼賞花宴、詩會、雅集的,不妨帶她們出去見見人。”
邢夫人早有此意,之前不帶是因著眾人年紀尚小,加之黛玉尚在孝期。
如今封了縣主,自得帶出去見見世麵。
家裡這幾個姐兒單拎出去一個便能豔壓群芳了。
若四個都帶出去,隻怕要羨煞旁人。
想同自家訂親的人怕是要將榮國府門檻踏破了去。
她這般想著,頗為自得,又覺察出幾分“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苦惱來。
黛玉幾個未曾想到邢夫人隻從賈琅這短短幾句便想出這麼一大串來。
若是知曉邢夫人此刻想的是甚麼,隻怕要麵生紅霞,羞的不肯見人了。
這邊邢夫人得了琅、黛二人離去的確切時日。
那邊榮禧堂賈母也遣人喚了賈政來。
“如何就在這節骨眼上追封了姑爺去?”
賈政聽了頗為不解,“母親這話是何意?”
“先姑爺去了多久了?”賈母扭頭問一旁侍立的鸚鵡。
“先林姑老爺是九月初三日巳時沒的,如今已過了大半年了。”鸚鵡答道。
“正是了!”
賈母一拍桌案,“若要追封先前有大把時間可以下旨。
偏是過了這麼許久才叫人傳旨,難道其中不是大有文章麼?”
賈政聽了這話隻覺得賈母憂思甚多。
聖上想追封誰、何時追封是人家的事兒,和咱們有甚麼乾係?
他這般想著,麵上就露出來幾分意思。
“蠢貨!”
賈母咬牙低聲罵道,“動動你那榆木腦袋好好想想。
咱家先處置了你那媳婦,沒幾日聖上就傳旨追封了姑爺。
又加封林丫頭為縣主,難道你不覺著這兩件事有甚麼乾係?”
她想到已故的王夫人,恨不得將人從墳裡刨出來問個仔細。
“你那媳婦自個兒是個蠢毒性子。
麵上被咱們知曉的有一件,底下許是還有千百件瞞著呢!
我的敏兒在閨中就被她看不慣,若說揚州那邊她沒摻和我是不信的。”
賈母想起王氏在世時,流水般送去揚州的禮品,悔的捶胸頓足。
“往日我隻覺著她許是年紀大了,又篤信佛法。
許是心性回轉過來,因而送去揚州的東西也沒叫人細細探查。
那蠢婦自個兒是成不了氣候的,我隻怕她被人蠱惑了去。
人家借了她的手成了事兒,最後這臟水卻潑到咱家來!”
賈政聽了才覺察出來賈母今日叫他來的用意,登時出了一額頭的汗。
“若她真摻和了揚州的事兒可如何是好?”
賈母聞言瞪了他一眼,“往日我叫你管束好自個兒媳婦,莫要太過冷落了她去。
你倒好,全當耳旁風,如今出了事兒到知道問你娘了!
你沒聽聖上叫琅哥兒過些日子陪林丫頭回姑蘇麼?
先姑爺去了,那些東西儘數回了祖籍。
到時你安排些得力人混入護送隊伍裡去。
叫人暗中查探,莫要露了痕跡來。”
“若當真查到了些甚麼,咱們該如何?”賈政接著問。
“還能如何?
如今聖上態度在這兒,咱們決計不能留下把柄來。
若真查到了甚麼,叫人就地銷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