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來了,賈琅這才帶著黛玉緩緩登了岸、上了車。
因著黛玉是女眷,便帶著自個兒丫鬟上了那輛青布小車。
賈琅同鄧文榮上了另一馬車。
“我與表妹住哪裡?可有安排?”
路上,賈琅問隨行的林子謙道。
林子謙瞟了眼一旁的林如泉,答道。
“原是為縣主在宅內騰出一處院落。
隻是今日世子既到了,那住處便不如何適宜了。
不知世子想要如何安排?”
賈琅思量片刻,又問道。
“我聽表妹提起,姑父在祖籍還有一處宅院?如今可還在?”
“自然是在的!”林子謙偷偷擦拭鬢角的汗,當即道。
幸而族中眾人雖尋了各種借口占了林如海生前的田產、鋪子。
卻到底還沒有徹底不顧臉麵,將那宅子留了下來。
隻是那宅子......
林子謙想到此處,又道。
“那宅子雖還在,隻是仆役如今走的走、散的散。現下隻有一個經年老仆。
那人原是府宅老管家,名林寅的。隻他一人守著院子,料想也不適宜住人。
不如今日還是先去我父親那休整一日,明日再去如何?”
“不妨事。”
賈琅擺擺手,“這回出行就是怕遇上這類事,特意帶了慣用的下人仆役。
灑掃院落這類小事便讓他們來做就是。
那院子本就是表妹的產業,也算是物歸原主不是?”
賈琅這般說著,又叫林子謙派人帶自個兒的小廝先行一步,先去叫門、灑掃。
又叫車馬改道,直奔林如海舊宅。
“這如何使得!”
林子謙忙要上前去攔,“寒舍還備了酒菜為世子、縣主接風洗塵。
不若吃了再去,如何?”
賈琅聽了這話,似笑非笑靠在軟榻上。
“本世子此次是陪表妹回姑蘇,說是收回產業,也算是探親。
隻是說到底,我也隻同姑父那一脈有親,同其餘林氏族人並不相熟。
既是要接風,那自然得人到齊了才能開宴。
可我瞧著你們今日這番做派,這該迎接我們的人許是到不齊的罷?”
這話說的林子謙呐呐不敢言語,隻不住拿眼瞅自家老父。
林如泉這才出麵,拱手道。
“世子所言極是,今日確實匆忙。
很該將世子駕臨的消息知會家裡一聲才是。”
賈琅點點頭,複又態度和緩起來。
“世叔可要將消息好好傳達才是,莫要漏了哪家才好。”
正說著,卻聽駕車小廝停住車駕,回身稟報:“已到恩遠侯舊宅。”
於是賈琅當即下車,隻自顧自叫黛玉出了馬車,二人帶眾人進了舊宅。
竟將林如泉、林子謙二人就這麼置於門外。
隻留父子二人麵麵相覷,一時竟有些無所適從。
這邊賈琅同黛玉入了老宅。
隻見這林氏老宅雖比不得榮國府富麗堂皇,卻也彆具靈巧。
左右跨院,前後三進,姑娘的繡樓,內院的花園,一應俱全。
早得了消息的管家林寅已是花甲之年,頭發大半花白。
同賈琅、黛玉及鄧文榮見了禮後,也顧不上甚麼主仆之分。
隻不錯眼珠兒的盯著黛玉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