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見裡月見麵無表情地往回遊。
然而沒等她劃開水,身後就有一雙手臂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腰身,跟八爪魚似的,就連兩條長腿都架在她腰間把她纏的緊緊的,月見被壓得一個趔趄,差點沒沉到水裡去。
偏偏抱著她的人嘴還一刻不停,喋喋不休道:“好心的小姐彆丟下我一個人啊,我溺水了,不會遊泳,好可憐的。”
曾經看過他怎麼跳河都沒死,還陪他跳過幾次的月見裡月見:“……”嗬嗬。
她信他就有鬼了。
也不知道他這次又要搞什麼鬼,月見用力掙了掙,但因為同時還要注意在水裡保持平衡,所以沒能從他的懷裡掙開,反而是太宰治越說越起勁,還裝著大尾巴狼一臉可憐巴巴的:“這水真深,我好怕。”
有本事見到河彆拉不住地往裡麵跳。
月見裡月見想,如果河有自己的意識,可能會直接跳起來揍人,這年頭連河也有人碰瓷,真是活久見。
她忍了忍:“鬆手。”
“哦。”這麼應著,然後他縮著手腳把她抱得更緊了些。
月見裡月見:“你知道鬆手的意思嗎?”
“我的大腦已經下達鬆手的命令了。”他眨眨眼睛,一臉無辜。
月見裡月見示意他低頭看自己被他手腳纏住的身體,她都快穩不住沉下去。
“啊,我聽說人在情緒到達了極點的情況下,會有身體不聽使喚的情況。”他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落在月見裡月見的眼中陌生又熟悉。
知道自己說不過太宰治,月見裡月見乾脆不說話了,她不能在冷水裡待太久,有這功夫還不如趕緊上岸去好。黑發少女向岸邊遊去,某個聲稱自己不會遊泳的男人則是毫無羞恥感地將身體的全部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背上。
剛才死死纏在女孩子身上的手腳稍稍鬆了鬆,他將一條手臂圈在月見腰上,另一隻手垂入水中,虛虛地追在她耳後,漾動的水紋將她的頭發帶起,向四周蔓延開去,太宰治抬起手,那柔軟的發絲就從他的指尖穿了過去。
發絲纏上手指,那種熟悉的觸感讓太宰治的眸光不自覺地深了深,就好像……他曾經無數次地用手指繞著這縷發絲過。
“太宰先生覺得我是短發好看一點呢,還是長發好看一點呢?”清越的女聲仿佛穿透時間而來,有破碎的記憶在他的腦海中閃爍,“一直沒注意,頭發竟然變得那麼長了呢。”
溫暖而和煦的陽光被枝葉剪得支離破碎的,落在地上的時候像一顆顆碎落的星星,黑發少女就坐在漫天的星光中,托著臉和他說話。
他正枕在她的膝蓋上,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星星點點地拂在身上連風都帶慵懶的氣息。
他半眯著眼睛抬起手,先是用指尖碰了碰女孩子的額頭,大概是因為在室外呆久了的緣故,她的臉上帶著些微燙的熱度,這點灼熱像道細細的電光,他指尖不自覺一歪,手指便順著女孩子的眼睛滑了下來。
好在她迅速地閉上了眼睛,太宰治的指尖便從她的額頭停在了眼睛上。
“你乾嘛?”她這麼問著,眼皮下的眼珠微微滾動。
太宰治從下仰望著她閉著眼睛的麵容,他指尖沒動,凝視著她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在回憶著些什麼。
半晌,他才用另一隻手按在地麵,坐起來了一點,輕聲道:“月見的眼睛很好看。”
“……啊?”
沒等她反應過來這和自己問的問題有什麼關聯,太宰治便繼續道:“像碎入水澗的月光。”而後他的手指下移,“對我笑的時候也很可愛。”指尖劃過她的臉頰落在了她似乎是微微彎起,似乎是想笑,又似乎是想要忍耐什麼的唇角,“笑起來的時候這裡會有很淺很淺的渦,像花一樣。”
“咳。”黑發少女輕咳了一聲,隻不過依然沒睜開眼睛,她猶豫著問道,“這算是——誇獎嗎?”
“當然。”太宰治眨眨眼睛。
他已經完全坐直了身,上身向著她靠去。
他靠的很近,指尖落在她的笑渦上,從口中吐出的呼吸慢慢地壓在她的唇上。指尖已經從笑渦悄無聲息地向上一路劃到了耳廓,似有若無地碰著那一點耳垂,黑發少女隻覺得他的吐息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後——
——“唔,果然還是長發最好啦。”手措不及防地勾過了落在她耳朵旁的一縷發絲,“被頭發勒死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啊,月見我……嗚哇!”
下一秒,手舞足蹈說著自己新想到的死法的太宰治就被月見裡月見冷笑著按了回去:“好了,你可以閉嘴了太宰先生。”
感覺到她覆在自己臉上微微用力的手掌,太宰治不死心道:“難道月見不想和我一起殉情嗎,你說喜歡我都是在騙我嗎?”
他情緒激動地活像個被欺騙了感情的女大學生。
黑發少女不動如山,直到發現自己的不回答隻會讓某個戲精越演越上癮後,她才開口道:“我喜歡太宰先生。”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太宰治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