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些眼神對月見裡月見而言倒是不痛不癢的,畢竟她連在白虎會那幾年都熬了過來,幾個沒有任何惡意的眼神而已,那對她又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隻是她這次參加宴會的目的並不單純,並不適合暴露在目光下。
織田作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次。
他很主動地問她要不要自己先看看。
“好。”月見也是這麼想的。
反正在宴會開始前,她就已經看過了織田作給她的資料,把對方的臉記了下來。
鬆開了挽著織田作的手臂,黑發少女從托著酒盤走過的侍者手上順走一杯酒,腳步輕輕地就向著邊緣的陰影走去。
水晶藍的玻璃鞋被她踩下,她像貓似的從人流中悄無聲息地穿過了。
柔軟的發絲在行走間微微揚起,戴著牛角的一臉懶洋洋的少年和她擦肩而過。
月見裡月見腳步不停地從他身邊走過,但少年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原本慵散的閉著的一隻眼睛霍地睜開,他目光困惑又驚疑地望向身後月見裡月見離開的方向。
和他同行的穿著一身旗袍的清秀少女見他停下了腳步,也跟著站住了:“怎麼了?”她問他。
看著月見裡月見的背影好一會兒,他才道:“沒什麼。”
他收回眼神,將雙手交扣著放在腦後,又恢複了一開始懶洋洋的樣子,“說實話我真的不是很想來參加這個宴會啊。”
“作為彭格列的雷之守護者,你在這種時候能不能有點榮譽感。”一平吐槽道,“還有,把你的衣服扣好。”大半個胸口都露出來了。
“因為這次宴會總讓我有一種鴻門宴的感覺。”藍波撇嘴,“庫洛姆在前幾天的時候受到襲擊,阿綱哥沒取消這次的宴會不說,還讓庫洛姆一定要來參加,擺明了就是不懷好意。”
想當初那個麵對吉娃娃都怕到不行,戰戰兢兢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廢柴綱現在終於已經在裡包恩的調|教下進化成了大魔王了。
想起自己說不想來宴會時,某人滲人的微笑,藍波就覺得後背涼涼的,當即膽戰心驚地改了口。
所以說快把十年前他那個純良無比的阿綱哥還給他啊!
月見裡月見倒是沒有在意身後的這段小插曲。
她並不是沒有看到藍波和一平,隻是現在的他們根本不認識她,她也暫時沒有閒心和他們敘舊。
宴會的燈光溫柔而醉人,白光落在腳下,像流水一樣,華爾茲的音樂在會場的中央緩緩淌出,女孩子們翩躚的裙擺在金色的地板上旋轉出綺麗的顏色。
當月見裡月見端著酒杯走在休閒區的時候,時不時有男女並肩走去跳舞。
那麼多人裡,隻有她是逆著人流向著休閒區走去。
偶爾有穿著正裝的年輕男士想來邀請她跳舞,但沒等他們開口,黑發少女就好像預料到了似的先他們一步繞開了他們。
從進會場到現在,月見裡月見就沒跳過一支舞。
一方麵是因為她現在確實沒心情跳舞。
另一方麵……是因為她不怎麼會跳舞。
好像從第一世到現在,她隻跳過兩次舞。
一次是和太宰治,中原中也一起出的那次荒誕的任務中,在那個宴會上和他們兩個人分彆跳的兩支舞。
還有一次就是第二世最後的時候,在遊樂園的時候,她主動邀請中原中也的那支舞。
那時候。
明晃晃的月光掛上枝頭,花車□□的音樂隨著廣播響起,她看著站在花車上隨性跳著舞的戴著頭套的工作人員,想了想,然後轉過身,對著身後的中原中也伸出手:“這位穿著黑色衣服,戴著帽子的先生,我可以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接到她邀請的中原中也挑了下眉:“我記得你好像不會跳舞。”
“不會。”
在她乾脆的回答下,他麵前的男人沉默了一會兒:“……你還真敢承認啊。”
“中也先生不能教我嗎?”她問他。
“你學不會怎麼辦?”他反問她。
她於是還真的就很認真地想了想這個問題。
看著她皺著眉思考的樣子,中原中也反而笑了起來。
“算——”
“不是還有一個晚上的時間嗎。”
就在他想說算了,就算這次學不會還有下次的時候,黑發少女開口道,“今天是遊樂園的周年慶,會一直開到明天早上。從現在到明天早上,我和中也先生還有整整一個晚上,不是嗎?”
“……”
“一個晚上的時間的話,我應該還沒笨到那種地步吧。”她睜著一雙乾淨到不可思議的眼睛,對著他這麼說。
中原中也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她不明所以地叫了他一聲:“中也先生?”
“我說你啊。”他歎了口氣,對著她茫然的眼神露出了稍稍有些頭疼的表情,“知不知道自己剛才的那句話在一般的男人聽來很像是在暗示些什麼。”
“唔。”她回味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話,“暗示上|床?”然後她又一本正經地補上了一句,“我知道中也先生是不會誤會的。”
“……你這話的意思是說我在你眼裡不算男人嗎?”
“中也先生為什麼會這麼理解?”她一臉的不讚同,“我的意思明明是在說中也先生是個很正直的人。”
中原中也:“……”
他可真是信了她的邪。
一隻手撐著額頭,而後他慢慢地笑了起來。
星輝月光與燈火的交相輝映下,年輕的乾部先生向著天地間除了頭頂之外的第二個月亮伸出手:“那就過來吧。”
當她的手送入他的掌心時,中原中也的聲音裡也帶上了幾分愉悅的笑意,“放心吧,我會教會你的。畢竟,從現在到明天,我們有一整個晚上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