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隻同時伸到自己麵前的手, 月見裡月見詭異的沉默了一會兒。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說些什麼, 眼前的兩個人就反而先懟了起來。
“喂, 中也, 我說你這是要做什麼?”
“哈?你才是吧太宰,把手伸出來是想乾什麼。”
兩個人互相盯著對方伸到月見裡月見麵前的手。
太宰治露出了微微的冷笑,中原中也則是用另一隻手壓了壓帽簷,滿臉的不耐煩。
“我說, 中也你不會是對我的小姐有什麼非分之想吧。”
“什麼叫你的小姐啊, 你這混蛋, 給我好好說話!”
“那當然是因為我和小姐有著生死與共的, 真摯的、灼烈的、深刻的感情啦!”
中原中也:“哈?”什麼鬼。
他表情詭異地轉過頭去問月見:“你們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感情了。”
月見裡月見:“……沒有。”
他們什麼時候有過這種關係的,怎麼她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
露出了一副款款深情的表情,太宰治握住月見裡月見的手:“難道小姐你忘記了, 在那個被抓住的瞬間,你我無助又絕望,隻能緊緊握住對方的手時的依賴, 擁抱依偎在同一張床上時仿佛整個世界隻有彼此的——”
沒等他說完,月見裡月見就麵無表情地抽回了手:“沒有這回事。”
那隻是他們被一起關進了同一間房而已,就是蓋著被子躺在床上也隻是為了躲避監視器,“而且, 你一說我才想起來。”
微斂的眼眸豁然睜開,黑發少女的目光變得淩厲了起來, “如果不是你突然伸手抓住了我, 我本來是可以直接離開的。”
直接離開了, 也就不用被被關進房間,還被他抱著躺在同一張床上。
太宰治:“……”
太宰治:“像小姐這麼可愛的女孩子是不可以生氣的哦。”
對著來自曾經的戀人的質問,前港口黑|手|黨乾部現在開始轉移話題。
對此,現港口黑|手|黨乾部隻發出一聲冷冷的嗤笑聲。
隻短促的一聲笑聲,就把對太宰治這個人的鄙夷、不信任、蔑視和偏見表達的淋漓儘致。
太宰治:“我沒能保護好小姐,因此小姐對我埋怨是理所應當的事,中也你這個姍姍來遲的家夥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話。”
“哈——?!我姍姍來遲?!”要不是異能剛好被克製,中原中也簡直想一拳打爆太宰治的狗頭,“你這混蛋最開始的時候說得好好的,找到這個組織的臨時基地後就會聯係我,結果你人呢!”
太宰治:“啊是嗎,我說過這樣的話嗎。”這就擺明了是不認賬,“不過中也你竟然會相信我說的話,這還真讓人覺得意外呢。”
中原中也額頭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了:“你這混蛋青鯖!”
咬牙切齒地一把揪住了太宰治的衣領,中原中也咬著後槽牙,一臉恨不得現在就把太宰治揍一頓的表情。
而儘管被揪住了衣領,還被前搭檔用一副凶狠至極的表情看著,但太宰治卻依然施施然的,一臉的無辜和無所謂。
月見裡月見的眸光就落在太宰治的身上。
她看著他,但腦海中卻不期然地想起了這個男人說要討她歡心時的表情——
那時候他看著她,眼神溫柔,明明披在被子覆蓋的陰影下,卻好像整個人都站在陽光下似的,鳶色的眼睛裡淌滿了晶瑩的光。
就仿佛……他真的喜歡她一樣。
她對他說,她要親手殺了歐文·雷斯薩爾。
他說好,然後她就真的親手殺了歐文·雷斯薩爾。
雖然算不上太順利,但是卻沒有一個人來打擾她。
真理天文的人沒有,彭格列的人也沒有。
直到她因為躲開翠拉絲的攻擊而無意中一腳踩空摔了下去,中原中也才趕到。
太宰治調侃中原中也的那句話到底幾分真幾分假,月見裡月見也不知道,但她知道,那就是如果是太宰治真的想要和中原中也聯絡,那麼即便是通訊設備壞掉了,他也能找到彆的方法聯係上他。
更彆提說他身上帶著的不止一隻耳機。
那麼他為什麼不聯絡中原中也的原因就不言而喻了。
因為她——
因為她要親手殺了歐文·雷斯薩爾。
所以無論是真理天文,還是彭格列,都被他攔了下來。
——因為他在討她歡心。
搭在膝蓋上的指尖不自覺地跳動了兩下,因為頭疼和剛剛被兩個人抱著在草地上滾了一圈的緣故,月見裡月見還坐在樹底沒有起身。
陽光從枝葉的罅隙間細細碎碎地灑在她身上,就連眼睫都被綴滿了淺淺的一層光。
慢慢地將自己的指尖壓下,在長久的沉默裡,月見裡月見輕輕地閉了閉眼,有一種很輕,又仿佛很重的情緒壓在她的心口,讓她甚至有些忍不住想要質問那個人。
問他到底想做什麼,問他為什麼非要好像是……喜歡她的樣子。
但直到她睜開了眼,那聲質問也沒有問出來。
麵前的兩個男人還在吵著什麼,但話題卻已經從為什麼找到了臨時基地而沒有聯係跳到了月見裡月見身上。黑發少女抬起手,拽了下他們的衣角。
感覺到衣角被拉扯的力道,無論是被中原中也揪著衣領的太宰治,還是揪著太宰治衣領的中原中也都停下了小學生吵架,將目光落在了月見裡月見的身上。
“歐文還有兩個傀儡,剛才那場爆炸雖然可能會對他們造成一定的傷害,但是卻仍舊有一定的可能無法殺死他們。”借著拉扯他們衣服的力道,月見裡月見勉強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頭還在隱隱作痛,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從天台上掉下來,有了更加讓她懼怕的事情,現在的頭疼反而沒有那麼讓她覺得難以忍受了。
鬆開了拉著他們衣角的手,因為恐高的原因,月見裡月見的腿直到現在還有些發軟,但她強迫著讓自己邁出腳步。
隻是才走了一步,她的左腳就一崴,好在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手疾眼快,在她摔倒之前,兩個男人就伸出手,同時握住了她的手,將她扶住了。
月見裡月見這才發現自己的左腳的腳踝和膝蓋被劃出了一道頗深的口子,隻是剛才一路從草地上滾過來,暈眩感和壓迫感籠著她的意識,反而讓她忽略了腿被劃傷的疼痛。
直到現在她才有些隱隱作痛。
但除此之外,月見裡月見的身上卻並沒有太多的傷。
這大概是因為無論是從天台墜下來,還是一路從滾下來,她都是被中原中也和太宰治護在懷裡的緣故,所以除了腿傷和頭疼之外,她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不適。
反倒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擦傷,有很多是滾在地上的時候被地麵尖銳的石子劃傷的,太宰治的臉上就被刮出了許多細細小小的傷口,中原中也的身上則還有一部分是因為從高處掉下來被壓在最下麵所造成的的輕微骨折。
不過關於這一點他們都很默契地沒有告訴月見裡月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