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15(2 / 2)

寧枝聳聳肩,

倒了杯水往樓上走。

興許世人大多貪心?永遠不知滿足?

……

晚上十一點,寧枝看完書下樓接水喝。

彆墅裡依舊靜悄悄的,奚瀾譽今晚估計是不會回來了。

寧枝檢查好門窗,關燈上樓睡覺。

第一天沒有班,寧枝一覺睡到八點才醒,想到家裡沒人,她連睡衣都沒換,直接頂著亂糟糟的頭發下樓倒水。

誰知餐廳那端卻坐著個意料之外的人。

奚瀾譽正拿著iPad邊點邊吃早餐,見了她,他也沒講話,隻朝她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坐下來吃飯。

寧枝眼中閃過一刹的慌亂,她抿了抿唇,這驚慌很快被掩飾。

她垂眸看了眼身上有些淩亂的睡衣,領口不知何時解了顆扣子,V領大大敞開著,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意味。

寧枝因驚詫而愣愣地眨了下眼,她慌忙轉身,先將那顆扣子扣上,再快步上樓,房門摔出“砰”的一聲。

好像終於無法鎮定。

奚瀾譽坐在桌前,微微彎了彎唇。

……

約莫一刻鐘,寧枝洗漱完畢,換了身簡單的白T牛仔褲下樓。

她拉開椅子,在奚瀾譽麵前坐定,她神情淡淡,又恢複她那副淡然的模樣。

隻是今天這淡然,似乎加了點刻意。

寧枝放在桌底的手扣了下掌心。

她並不習慣對不太熟的人展露自己私底下的一麵,除了外婆和鄭一滿外,她對外一向都是冷冷淡淡,對誰都不在乎的樣子。

隻要自己不抱期待,就不會失望。

寧枝習慣了以這種沒什麼情緒的麵目示人。

剛才的驚慌,已讓她有種被人剝開的不自在。

好在奚瀾譽沒揪著這點,他吃完早飯,擦身而過的間隙,似是突然想起,回身說:“阿姨每天會過來,你想吃什麼可以在廚房的工作簿上留言。”

寧枝喝了口牛奶說:“我不怎麼挑,看你吧。”

吃過早飯,見奚瀾譽還坐在沙發上看文件,寧枝問:“你今天不上班?”

奚瀾譽點下頭,撈過桌上的車鑰匙,“今天有安排?”

寧枝搖頭:“沒有。”

“那正好,陪我去見個人。”

“見誰?”

“我父親。”

寧枝一聽便知,接下來又是需要演戲的時刻。

她身上的這套過於簡單,寧枝上樓,換了身掐腰的白色長裙,搭配細帶高跟鞋。

莊重而正式。

她身上有股不一樣的氣質,形容不出來,大概是校園時期,隻需驚鴻一瞥,便能在整個青春留下印跡的那種女孩子。

白淨、純粹、帶些許不易察覺的倔強……

她實在很懂如何將自己的特質放大,每回穿衣,都能叫她穿出獨屬於自己的味道。

奚瀾譽收回目光,將門打開,寧枝先走了出去。

過去的路上,寧枝偏頭問:“要買禮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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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見他父親這事,讓他格外的煩心,他默了片刻,開口,嗓音有種寂寥的錯覺,“走個流程而已。”

寧枝放下心來。

奚躍霆住在北城另一側的老彆墅區,老式的庭院,四周金屬質的柵欄極高。

寧枝蹙眉,不同於彆人的院落,奚躍霆這裡,種著各色的菊花。

誠然古代種菊是悠閒避世的象征,但在現代,由於殯葬業的廣泛使用,菊花已近似等於一種特定場合才會用到的花。

並不是很吉利。

車門打開,寧枝先被衝來的德牧嚇了一跳,倒不是吠她的,而是單純衝著奚瀾譽的。

奚瀾譽見怪不怪,站在原地睨了他一眼,德牧不敢上前,隻站在不遠處吠個不停。

寧枝心中突然有股怪異的感覺。

按理說,這是奚家老宅,奚瀾譽就算再怎麼不回來,也不至於養了這麼多年的狗都不認識。

何況,這狗連她個外人都不咬,光咬奚瀾譽?

奚躍霆聽到動靜,走出來看了眼,他話說的是狗,人卻對著奚瀾譽:“這畜生,養他這麼久,還沒認主子。”

寧枝怎麼聽怎麼覺得這話是在指桑罵槐。

她看了眼奚瀾譽,見他麵無表情,不知是習慣了,還是她多想。

奚瀾譽站在門框處,一手抄兜,一手朝寧枝的方向看了眼:“您不是要見她?”

奚躍霆並不熱情,轉身向內,嗓音帶著點他這個年紀才有的滄桑:“進來吧。”

屋內有種濃重的黑,透著暮氣。

寧枝看了奚瀾譽一眼,低聲說:“他看著好像不太喜歡我……”

奚瀾譽嗤了聲,語氣嘲弄極了:“他針對的不是你,進去吧。”

奚家老宅的裝修很有年代感,寧枝方一踏進去,便仿佛置身六七十年代。

屋內陳設皆古樸,用的是寧枝幼時在外婆家才會見到的那種老式木頭,她注意到,穿過大堂,有個小房間,房間門沒關,裡麵似乎放置著兩張黑白的照片。

寧枝一瞬間便意識到,這是奚家故去的兩位親人。

奚瀾譽忽然停下,朝寧枝說:“你先過去。”

他轉身將那小門推得更開,彎腰鑽了進去。

不知出於何種原因,寧枝並沒有離開,她看到,奚瀾譽從案上抽了幾根香,舉到那燒著的燭火前點燃,他什麼都沒說,隻沉默站了會,恭恭敬敬鞠了四個躬,便將那香插到香爐裡。

一種似乎做過無數次的熟稔。

那屋內壓抑的氣氛,幾乎頃刻,便將奚瀾譽身上那股蕭索的氣息襯得更重了些。

……

一進書房,奚躍霆先沉著臉看向奚瀾譽:“上過香了?”

() 奚瀾譽“嗯”了聲,在一旁的老式藤椅上坐下。

奚躍霆麵色好看了些。

他轉頭將桌上一個紅色的木盒推給寧枝,儼然有種老派家庭大家長訓話的意味:“我們奚家祖上就是大戶人家,傳到我們這輩,規矩是沒那麼多了,但這鐲子,是世世代代留給兒媳的,這規矩不能斷在我手上,你拿去收好。叫寧枝是吧?既然你已經嫁過來,以後就好好跟瀾譽過日子,爭取明年啊,給我們奚家添個孫子。”

短短的幾句話,寧枝聽得直皺眉,她忽然理解,奚瀾譽為何有這樣古怪的性格。

她沒接桌上的木盒,隻說:“還是您替我收著吧。”

奚躍霆卻一瞬就不高興了:“讓你拿著就拿著,扭扭捏捏的像什麼樣子,一股小家子氣。”

寧枝無語,她很想說:大清已經亡了,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封建迂腐。

但看到坐在角落裡的奚瀾譽,她終究什麼都沒說,將這話憋了回去。

奚躍霆說完的那一刹那,奚瀾譽起身,撈了桌上的木盒,放在寧枝手心,“收著吧。”

奚躍霆“哼”了聲。

奚瀾譽沒理他,略一頷首,便攬了寧枝的肩,起身向外走。

寧枝猜測過他們父子之間關係不好,但她從未想過,竟然是這樣隱隱的劍拔弩張的,如同仇敵的狀態。

這還不如陌生人。

快走到車邊,那德牧不知跑哪去了,耳邊有一瞬的清靜。

寧枝忽然意識到,奚瀾譽直到此刻,還攬著她的肩。

她已感覺不到他體溫的冰涼,似乎相貼太久,兩人的溫度趨於一致。

寧枝輕輕掙了下,說:“可以了,這邊沒人看著。”

奚瀾譽將手拿開,垂在身側,無聲撚了撚指尖。

-

回去的路上,寧枝看著奚瀾譽,欲言又止。

他將西裝解開,領帶扯鬆,背靠著座椅閉目養神。

許是寧枝投來的目光太過明顯,他沒睜眼,隻啟唇,嗓音淡漠:“不要問。”

寧枝收回目光,看向窗外,她怎麼會不知道這是奚瀾譽不願提及的部分?

人大概都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

是人都有。

奚瀾譽有,她也有。

寧枝沒有這樣強烈的好奇心,更不會過問。

她隻是隱隱覺得哪裡有些怪,現在上車見到奚瀾譽,忽然就想起了怪在哪裡。

奚瀾譽跟他的父親,為什麼長得一點都不像?

她本想問問,看是不是有什麼醫學上的原因。

但他不願多說,算了。

-

回到北江灣城,已經是中午,太陽正烈的時候。

彆墅阿姨打來電話,說自己今天臨時有事,可能來不了。

寧枝將包一扔,坐在沙發上,看向奚瀾譽:“要不我隨便弄點?”

寧枝本來隻是隨便客氣一下,畢竟他嘴挑得很,哪裡吃得慣她煮的那些。

誰知奚瀾譽這人不按常理出牌。

他倚在沙發上,將電腦打開,抬眸看了眼寧枝,挺無所謂的語氣,說:“可以。”

寧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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