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枝單手撐頭,坐在沙發上裡沉思。
從小到大,她的廚藝不僅毫無長進,甚至還有倒退的趨勢。
寧枝做飯,僅限於把菜弄熟,勉強入口。
她是不會嫌棄自己,大不了湊合吃一吃。
可是奚瀾譽……
寧枝難得有點愁,早知這樣,她為什麼要多這個嘴?
她看向正盯著電腦屏幕的奚瀾譽:“你確定你沒有忌口的?”
奚瀾譽“嗯”了聲。
屏幕上映出他一雙冷淡的眉眼。
怎麼看怎麼不食人間煙火。
寧枝猶疑:“那我真的隨便弄?”
奚瀾譽還是沒看她,將麵前的這份文件看完,他微微側身:“你不會做飯?”
那語氣,不像疑問句,倒像滿滿的篤定。
寧枝骨子裡有些好強,越是說她做不了的東西,她越是想試試。
於是,她坐正,將這活攬下來。
她倒也沒誇大,隻實事求是說:“先說好,我隻會一點,一會兒要是不好吃,你可彆怪我。”
奚瀾譽輕輕扯了下唇:“行。”
……
沒過一會兒,寧枝點的菜到了。
不知這裡的保安大哥是不是培訓過,這回換了個人,結果開門遞給她時,依舊無比洪亮喊了聲“太太”,字正腔圓,連那發聲的腔調都一樣。
寧枝內心已經麻木,麵無表情接過來。
參考新手速成菜譜,寧枝分彆買了點蔬菜、牛排、意大利麵,她準備弄意麵配牛排沙拉。
奚瀾譽這廚房配置高級,什麼都有。
寧枝將蔬菜簡單擇了擇,扔進洗碗機,調成果蔬清洗模式。
等待的時間,寧枝撕開牛排包裝袋,往鍋裡扔了塊黃油。
待黃油融化,她正準備把牛排扔進去。
突然,油光四濺,劈裡啪啦響個不停,寧枝麵上淡定,夾牛排的手卻是一抖,嚇了一跳。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寧枝正準備先關火,讓彼此都冷靜一會兒。
那鍋裡突然起火了。
火焰越躥越高,寧枝把旋鈕關了也沒用。
眼見接下來就是炸廚房,寧枝推開移門,語氣竟然有點微妙的無辜,“奚瀾譽,你們家廚房好像著火了。”
……
奚瀾譽扔了電腦,三步並兩步到廚房。
他沒管袖口,撈過一旁的乾抹布打濕,扔進那起火的鍋中,然後又找到寧枝放在一旁的鍋蓋,“啪”一下蓋上。
一番動作行雲流水,隻襯衫落了幾滴水。
廚房的這場小小火勢很快被熄滅。
寧枝默默舒了口氣。
奚瀾譽沒說話,後腰倚著料理台,邊挽袖口邊瞄了寧枝一眼。
那意思大概在說:你弄了這麼半天,就給我弄了個這玩意?
寧枝愣了下,反應一秒,
才回:“我都說了我做飯一般……”
不過,眼下這情形,她這技術,估計連一般都評不上,說是廚房殺手還差不多。
寧枝其實有些被嚇到了,但她不習慣在他人麵前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麵,因此除了反應慢點,瞧著跟往常也沒什麼不同。
奚瀾譽又看她一眼,沒說什麼,隻轉身將腕表摘下,擱在料理台內側。
清脆的一聲金屬撞擊,拉回寧枝的思緒。
她看向他,略某些微不可察的局促,“……現在怎麼辦?”
奚瀾譽沒理他這問題,忽然俯身,他那張精致的臉在她麵前放大。
寧枝幾乎能看清他臉上細小的絨毛,她下意識往後退了點。
奚瀾譽盯住她露在外麵的白皙手臂,“有沒有燙到?”
他這聲很低,有種令人感到荒謬的溫柔。
寧枝搖頭,將這思緒甩出,淡聲回,“沒有,我躲得很快。”
奚瀾譽“嗯”了聲,將挽好的袖口固定,“那你出去等著。”
寧枝“哦”了聲,去外麵找了張椅子坐下。
坐下的瞬間,她終於感覺那驚慌逝去,好受了些。
……
廚房裡,奚瀾譽露出堅實有力的小臂,其上青筋分明,一看便知那小臂的主人經常鍛煉。
他打開洗碗機,把洗乾淨的菜撈出來,甩了甩,倒油下鍋。
似乎是覺得做飯這事費時費力,煩得很,奚瀾譽從口袋摸了根煙叼在嘴裡。
他站得懶懶散散,攪拌意麵有一搭沒一搭的,手下動作卻熟練得很。
沒過一會兒,他將那咬在嘴裡的煙掐滅,兩手各端了隻盤子上桌。
寧枝沒說話,內心有點小小的震撼。
她一直以為奚瀾譽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性格,彆說做飯,可能連鹽和糖都分不清。
誰知,人家不光油鹽醬醋門兒清,連顛勺都會。
寧枝忍不住感歎:不愧是大佬。
……
飯上桌,寧枝嘗了口。
味道絕讚,好吃到差點讓她繃不住表情,想立刻眯著眼伸個懶腰。
她有點無語:“你明明會做飯,還讓我做?”
奚瀾譽慢條斯理將那意麵卷起來,“你不是說你也會?”
“……”
好吧,寧枝抿了抿唇,選擇閉嘴。
不知是炸廚房這事消耗了她的能量,還是奚瀾譽做的飯實在太好吃,寧枝吃完一盤尤覺得不夠,打開冰箱準備拿盒小蛋糕。
手背忽然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
寧枝看了眼,可能是剛剛沒注意,還是被燙了個泡。
她轉而在那被凍過的礦泉水上蹭了蹭。
全當冷敷了。
奚瀾譽將碗碟收拾好,依次排進洗碗機,洗了手出來。
他沒說話,不知去旁邊房間做什麼。
寧枝猜測是辦公,她沒問,隻將那瓶礦
泉水拿出來,準備帶上樓冰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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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枝反應一秒回頭:“你喊我?”
奚瀾譽將手上的小型藥箱打開,“嗯”了聲,又重複一遍:“過來。”
寧枝下意識將自己起泡的那隻手背到後麵。
不知為什麼,她對把自己的傷口暴露在人前這事,有種莫名的恥感。
可能是因為從小媽媽不在,外婆又年邁,她習慣什麼都自己解決。
久而久之,就演變成這樣了。
奚瀾譽沒管她這些小動作,直接將她彆到背後的那隻手捉過來。
看著那上麵泛起的水泡,他嗤了聲:“你就是這麼當醫生的?”
像公開課,被老師在課上當眾批評,莫名的心虛。
寧枝撇了下嘴,沒敢辯駁。
手心傳來一陣異樣的觸感。
這是奚瀾譽第一次以掌心握住她的手背。
他的手很大,輕鬆可以將她的包裹,青筋分明,指骨嶙峋。
寧枝掙了下,反被他捉得更緊。
好神奇,這樣冰涼的一雙手,掌心卻意外散發著餘溫,將她的也溫暖。
日光從背後的落地窗照進,燦爛的光束使寧枝能夠看清,奚瀾譽垂眸時,那濃長到令人嫉妒的眼睫。
這樣和諧的氛圍,寧枝就算出聲也不得不放輕聲音,“要不我還是自己來……”
她講得又輕又軟,像有人用羽毛在奚瀾譽耳膜拂了一下。
他頓了頓,鬆手。
指尖不經意劃過寧枝細瘦到不堪一握的腕。
寧枝忍不住顫了下。
恍惚間想起,高中時同桌借她一本,她廢寢忘食,上課時依舊偷偷在看。
雖坐得筆直,神情認真得與以往毫無差彆,然而她內心卻有種緊張至極的焦灼。
就好像此刻,奚瀾譽並未離開,後靠沙發,間或看一眼她手下動作,那神情有些散漫,似乎隻是善始善終,隨便看看。
寧枝卻覺得非常的不自在,內心煎熬。
好在這不過一瞬,寧枝塗完,飛快將藥膏還給他,然後頭也不回上樓。
那手背塗過藥膏的地方有絲絲涼意在蔓延。
但手心,卻不知為何,微微發著燙。
自始至終,奚瀾譽都沒再說彆的,似乎那不經意流露的關心,隻是寧枝的一時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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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寧枝路過醫院拐角,看到兩個相熟的小護士正聚在一起,不知她們在聊什麼,手舞足蹈,激動得很。
見到寧枝,其中一人朝她招手:“寧醫生。”
寧枝兩手抄口袋走過去:“怎麼了?”
一人說:“寧醫生你結婚了對不對,那你對感情問題肯定很懂,你快幫我們分析一下。”
寧枝“呃”了聲:“結婚的其實也不一定擅長談戀愛,要不你們還是找彆人?”
() 小護士不管:“反正你肯定比我們兩個母胎solo懂的。”
寧枝無奈,假裝拿出手機看了眼:“我一會兒還有個會呢,真沒空。”
“就五分鐘,不耽誤。”小護士抱住寧枝的手臂說,“我有個朋友,是真的有個朋友,最近呢,有兩個男的在追她,一個對她特彆好,噓寒問暖,各種獻殷勤,前幾天,她家裡下水道堵了,都是那個男的來通的。”
“還有一個呢,就比較冷漠,除了我朋友真遇到麻煩,比如磕著碰著,工作遇到麻煩啦,不然他是不會這樣低聲下氣討好她的。”
“寧醫生,你說這兩個男人,到底哪個適合做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