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枝瞬間有點心不在焉,端過那杯水,就準備繞開奚瀾譽上樓。
然而,也不知是她今天真的有點累,腦袋昏昏沉沉,還是她沒注意腳下。總之,當她路過奚瀾譽身邊時,不知什麼磕了她一下,她沒站穩,連帶著手上那杯水霎時傾倒。
——將兩人都潑了個滿懷。
寧枝站在原地錯愕一秒,待反應過來,她迅速將杯子擱到桌上,抽了紙巾,彎腰去擦奚瀾譽那被她潑得濕透的西褲。
她語氣有些倉惶,“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奚瀾譽兩指抵額,似笑了聲,“這個位置,要是有意,我真該懷疑你對我圖謀不軌。”
寧枝聽完,抿了下唇,愈發的焦灼,“不會。”
寧枝說完,奚瀾譽眉眼一刹冷淡下來,沒再說話。
寧枝顧不上他,她此刻心裡很急,這直接表現在,她手下動作加快,隻想趕緊逃離這令她覺得窒息的事故現場。
兩人的呼吸都因這意外而緩緩地加快,放緩,錯亂,融合……
寧枝聞見她自己身上偶爾散發出的白茶的氣息,無聲無息地混合奚瀾譽那標誌性的雪鬆木質香。
她很不自在,在她那柔若無骨的手下的奚瀾譽亦不會好受。
某個瞬間,他沉沉呼出一聲,一種壓抑的,幾近於嗓子眼溢出的低.喘。
寧枝覺得仿佛過去一個世紀,然而實則卻不足一分鐘。
她頭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每一秒都讓人難捱。
奚瀾譽深深閉眼,突然捉了她的手,掀眸看向她。
寧枝微微一顫,被他那眼中瞬間湧動的穀欠念嚇到。
大學時,她曾讀過一本。
寧枝此時莫名在腦中浮現那本的書封。
「令禁欲者沉淪,拉高嶺之花下神壇,讓佛子破戒。」
那時,她隻不過隨手一翻。
然而多年後,這段話卻近乎宿命般的契合當下的場景。
奚瀾譽渾身的淡漠、理智、斯文,好似在此刻,在當下,在這一分鐘,徹底崩壞。
他甚至都沒動,隻維持著那樣後靠沙發,雙.腿.因寧枝的動作而微微打開的姿勢。
伸手微微一勾,寧枝那本就纖細的手腕便被他捉在掌心,他用了點力,寧枝便一手撐在沙發那側,一手被他控住。
奚瀾譽勾了下唇,嗓音似被砂紙滾過,帶著濃濃的顆粒感,“枝枝
() ,我是個正常男人,不是柳下惠。()”
他那目光瞥了她身前,另隻手隨手撈過沙發上的毛毯,蓋在那寧枝未曾察覺亦被打濕的鎖骨下方。
奚瀾譽目光灼灼,看著她,寧枝清晰看到,他額角青筋跳了下,神情克製而隱忍,你這樣,很容易出事。?()_[(()”
大家都是成年人,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寧枝幾乎一聽便懂,她那臉迅速發熱發燙,連帶著耳垂也泛紅。
她撚了撚指尖,那裡似乎還有方才,那一瞬被硌到的有形的觸感。
有些領悟後知後覺到來。
令人臉紅心跳,讓這室內的氣息都變得愈加的曖昧。
她呼吸錯亂,奚瀾譽亦如此。
成年男女,昏暗客廳,水聲,喘.息.,淩亂,無措,升溫。
啊,真是要讓人瘋掉了。
寧枝攏緊奚瀾譽拋給她的那條毛毯,兩手捂住臉,悶聲悶氣,說了聲“對不起”,逃也似的跑上樓。
……
等她回到房內,聽到對麵臥室,那隱隱約約響起的經久不息的水流,寧枝才將毛毯拿開,看了眼鏡中的自己。
她雙頰緋紅,簡直能滴血似的,妝容倒是絲毫沒亂,甚至越發服帖,有越夜越美麗的趨勢。
隻是……
寧枝瞳孔微張,緊咬下唇,懊惱地幾乎要哭出來。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長裙,因此她在裡麵配套的自然也是淺色係的bra,若是正常情況,彆人肯定看不出。
但現在裙子潮濕,那內裡的風光便現出輪廓,頗有點欲拒還迎的味道。
寧枝懊惱地一邊背過身解拉鏈,一邊自暴自棄地安慰自己,反正她也看到了他的,這樁買賣應該也算不得虧……吧?
然而像是這樣想,當寧枝洗過澡躺到床上,她還是翻來覆去,久久無法釋懷。
丟人,真是太丟人了。
寧枝默默將臉埋進被子裡。
她跟奚瀾譽這次,還真是彼此彼此,禮尚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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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寧枝沒睡好,頂著個黑眼圈下樓。
而奚瀾譽則已穿戴完畢,恢複成那副清潤貴公子的模樣,坐在餐桌前享用早餐。
他神情平淡,似乎昨晚隻是寧枝的幻覺。
但寧枝卻無法像他那樣淡定,她隻要看到他,那昨晚的記憶便再一次將她鞭屍。
她選擇離開,迅速背過身,佯裝淡定上樓。
寧枝在樓上又磨磨蹭蹭約莫一小時,她猜測,奚瀾譽這個點應當已在書房辦公。
然而,當她自信滿滿推開門,小心探出頭時,一眼便見到樓下沙發旁正拿著iPad看向他的奚瀾譽。
他目光似笑非笑,唇角微微上挑。
寧枝痛苦地咬下唇,轉身又縮回屋內,將門果斷“啪”一聲甩上。
怎麼辦,還是覺得很丟人。
寧枝正糾結該不該就這樣自我放棄地出去,那手機嗡了聲,她點開,發現是奚瀾譽發給她的語音消息。
他嗓音散漫,尾音習慣性地拉長,莫名給人一種敗類感。
寧枝甚至可以想見,他講這話時,眉眼那疏懶的姿態。
「奚瀾譽:被看的是我,你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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