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42(2 / 2)

寧枝決定不賣房,她終於想明白,向不向前看,並不需這些外在的證明。

甚至,她覺得,她就算懷抱過去,也不會影響她未來的腳步。

她打電話告知外婆,語氣異常堅定,房子不賣,她明天回北城。

寧湘蘭聽罷,倒沒說什麼,隻歎口氣,說自己老了,以後都隨她。

寧枝當晚,便將那收拾出的東西,又一樣樣歸整回去。

這過程雖繁雜,她卻體會出一種彆樣的安定感。

簡而言之,她樂在其中。

奚瀾譽倒沒提要幫忙,他坐在桌前處理文件,間或看一眼忙忙碌碌,額角滲出細密汗珠的寧枝。

這小姑娘,倒真是有點意思。

剝開她冷淡的外表,窺見一層少女的天真,然而再仔細瞧,又發現這兩樣都是她。

沒有偽裝,沒有矯飾,全看她想不想,夠不夠自在。

……

回南城的車上,寧枝睡過一覺,她醒來後,下意識揉了下眼睛,偏頭看向車窗。

那略暗的車窗內,映出一雙奚瀾譽似笑非笑望著他的眉眼。

寧枝淺淺嚇了一跳,轉過身去,“我剛剛說夢話了?”

不然他為什麼要那樣看著她。

奚瀾譽見狀,放下文件,煞有介事“嗯”一聲。

他看著不像撒謊,何況奚瀾譽好像也不是會撒謊的人,寧枝這下是真有點慌,“我說什麼了?”

奚瀾譽平視前方,語氣平淡,但莫名帶了點讓寧枝心裡沒底的笑意,“你說,”他故意尾音拖長,頓了好長的一下,“堅決鬥爭到底,打倒帝國主義。”

“看不出來,我們枝枝連做夢都這麼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色彩。”

寧枝:“……”

寧枝呼吸瞬間漏一拍,她非常遲緩地,看著奚瀾

() 譽,眨了一下眼睛。

天呐,誰來救救她。

寧枝抿下唇,她甚至不敢直視奚瀾譽,腦袋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去。

然後,寧枝兩手捂住臉,淒慘地“嗚”了一聲。

她隻不過、就是,昨晚收拾過後,她有些亢奮,哪怕吃過褪黑素,也還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寧枝想,反正第二天在車上還可以睡,她不如找個電影看看,說不定看著看著就能睡著呢。

於是,寧枝從視頻網站隨手點開了一部評分極高的革命片,隱約記得,她困意來臨,實在抵不住昏過去的前一秒,耳邊回蕩的就是這句令人振奮的口號。

哎,熬夜真是……害人不淺。

奚瀾譽輕笑聲,他合上文件,那銀色的鋼筆筆帽扣緊,發出清脆的一聲“噠”。

這一聲宛如響在寧枝異常脆弱的腦神經上,她肩膀收攏,微微顫了一下。

寧枝腦中飛速運轉,必須找個什麼話題,把她從這令人窒息一般的尷尬中解救出來。

窗外泄進來的那股微風在她的麵上輕輕一拂,寧枝腦中電光火石,想到在墓園的那一幕。

她微微坐正,佯裝淡定,話題轉得生硬且不自然,但此刻,這點小細節完全不重要。

寧枝微微側身,跟奚瀾譽的目光對上,她其實是真的好奇,“我可以問,你昨天在媽媽墓前,說了什麼嗎?”

奚瀾譽那神情,像是早就料到他會問。

儘管如此,他依舊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垂眸理了理袖口,重新看向她,他一貫的把握主場,目光探究,“那你能告訴我,你跟錢家的恩怨?”

他這樣看人時,目光特彆有壓迫感,寧枝閃躲了一下,“你不是看過我的資料,就……錢維遠跟我媽媽……”

奚瀾譽嗓音沉沉,愈發銳利,“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那件事。”

寧枝扯下唇,看向窗外,嗓音很輕,“算了,當我沒問。”

車內的空氣仿佛停滯一霎,鼻尖緩緩流淌的,隻有奚瀾譽身上,那淡淡的雪鬆氣息。

一瞬平靜,頃刻暗湧。

奚瀾譽突然笑了聲,不再追問,他維持著看向她的姿勢,“我問嶽母……”

寧枝立即轉身。

不得不承認,這樣對奚瀾譽其實不太公平,她從沒有拿出同等誠意來交換。

但他似乎根本不在乎,他總是這樣,毫無底線地包容她的退縮。

奚瀾譽薄唇輕啟,帶幾分地道北城人獨有的慵懶勁兒,重複,“我問她,是否能夠讓她的女兒聰明一點。”

他嗓音一貫的低沉好聽,然而這話,聽在寧枝耳中卻格外的刺耳。

什麼意思?

她微微皺眉,“就這樣?”

奚瀾譽肩背後靠,挺放鬆地看她,“嗯。”

寧枝有一瞬的無語,她忍不住反駁,“我哪裡不……”

話還沒說完,奚瀾譽忽然扣住她手腕,他微微用力,寧枝控製不住地往

他這靠近。

儘管有安全帶的束縛(),兩人之間?[((),還是因為這刹那間的動作,而離得好近好近。

近到寧枝一伸手,便可以摘掉奚瀾譽的眼鏡,看到他平靜的麵容下,不太平靜的那一瞬碰撞。

他們呼吸清淺,糾纏在一起,纏繞分開羈絆,微微的錯亂。

寧枝控製不住的心頭狂跳,她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因為奚瀾譽而上湧,她近乎無法承受。

麵頰發燙,耳尖發熱,手腕交握的地方發癢……

心裡,心裡那不聽話跳動的地方,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呼之欲出。

寧枝看著奚瀾譽薄薄的唇,喉間突兀的凸起,深邃的眼眸,手背繃起的青筋……

她舔了下唇,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口根本不存在的口水。

空氣變得稀薄,氣氛緩緩旖旎。

窗外閃過的風景,與車內近乎靜止的這一幕。

奚瀾譽的指腹微微摩挲著寧枝的手腕,是那種蝴蝶輕點一樣的,去而複返,帶著讓人渾身發軟、酥麻的觸感。

他強硬按著寧枝的腕,不許她離開,亦不允她掙紮。

奚瀾譽的目光強勢且霸道,未曾收斂,不加遮掩,讓人心頭一悸,“枝枝,你說,我們現在這樣,算什麼?”

寧枝瞬間因為他這問題緊張到無以複加。

她想起,自己在寧蔓麵前也問過這個問題。

那時她不曾得到答案,現在更不會有。

她看著奚瀾譽,眼眸露出些微的迷茫,“……我不知道。”

是,她不知道。

他們之間,到底算什麼?

奚瀾譽聽完,深深呼吸,他一瞬鬆開她,坐回原位,整了整微亂的襯衫,那意味不明的目光即刻恢複平靜。

他偏頭,又看一眼寧枝,輕笑聲,“你看,你還是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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