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動動嘴皮子就有用的話,她早說了。
“說。”
厲鬼不太靠譜,柳綿隻得去看“寧玄之”,卻見他又是乖巧一點頭。
真有戲?
她遲疑著說:“......出異界?”
“啪嘰”一聲,線香燒至儘頭,灰燼掉落銅台,白煙悠悠往上飄,三人站在煙霧之中,大眼瞪小眼。
柳綿率先打破寂靜,“我說了,你的法子呢——”
身旁一道劍影遽然出鞘,柳綿隻覺眼前金光一閃,再抬頭時,一切已風止雲歇,隻餘烈日當空,刺得她不敢睜眼。
她微微眯起眼,才反應過來,屋頂沒了。
分明隻劍氣隨意一掃,卻規規整整沿著茶室四麵牆掀了頂,邊緣整整齊齊,不見一絲斷垣,也未有半分裂痕。
甚至室內茶香依舊,窗明幾淨,不落纖塵。
她看向“寧玄之”,艱難咽下口水。
倒不能不承認這是個法子。
比那隻會動動嘴皮子的厲鬼強。
“寧玄之”被她這樣看著,心知她是又將功勞安在了自己頭上,不由心虛地低下頭去。
卻愈發教柳綿感到謙和穩重。
厲鬼人狠話不多,剛使出一劍,此刻再微微一翻手,柳綿隻覺一陣天旋地轉,然後自己就成了他那根褲腰帶上的第三位客人。
與坐在章魚輪椅上的“寧玄之”,算得上並駕齊驅。
這、這是人做得出來的?!
柳綿瞳孔一縮,大喊一聲:“等——”
然而厲鬼一個旱地拔蔥躍出茶樓,柳綿掏進乾坤袋的手一抖,土黃色的符紙簌簌往下掉,風一吹洋洋灑灑,活脫脫捉鬼現場。
柳綿眼睜睜看著保命的家夥什離她而去,心中滴血。
天知道她隻是想翻出那張軟床來——寧玄之在瓊山腳下丟給她的飛行寶物。
此刻她整個臉埋在厲鬼背上,連呼吸都窘迫,怒瞪一眼厲鬼,卻發現人家瞧不見。
更氣了。
果然陋顏野夫,行事如此粗獷!
恰逢旁邊的“寧玄之”替她撈回一張符紙,柳綿接過,看他小心翼翼的目光,兩廂比較之下,才知好人就在身邊。
想起之前自己還覺得他腦子有病,柳綿慚愧道:“寧道長近日來愈發斯文端方,原是我看錯,無禮之處還請見諒。”
“你是斯文人,萬不可學他。”她頓了頓,語重心長地說,“可溫和太過則至於柔順,恐被人欺啊!”
話剛說完,仿佛聽到一聲冷哼,緊接著腰上一鬆,柳綿整個人急速下墜,還來不及反應就掉進了一片濕滑軟膩之中。
濃鬱花香撲鼻而來,目之所及儘是嫣紅霞海,柳綿囫圇著爬起來,才發現眼前是熟悉的杜鵑花海。
比仲卿小院還要大上數十倍、數百倍的杜鵑花海,霞光之下,正如火如荼。
“到了。”厲鬼的聲音至頭頂傳來,打破了她眼前的夢幻。
“這是......山客院?”
柳綿衣袖上儘沾蕊粉,甜膩的香氣熏得她腦中發脹。
直至此時,她才想起,杜鵑花,亦稱山客。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張偉有言,玉笛生常年獨居山客院,半步不曾踏出。
是因為李玉娘罷。
她還活著?
“玉、玉笛生?”輪椅底下傳來微弱的聲音。
柳綿回頭,扶起在章魚觸角中夾縫求生的“寧玄之”。
好在因怕嚇到旁人,從醫館回到瓊山之時,就給這章魚輪椅通體裹了軟布,否則此刻的“寧玄之”怕是要被噴一臉的墨汁。
也算是留得清白在人間了。
“寧玄之”往前一指,指尖顫顫,“仲、仲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