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小插曲晏陽沒放在心上。
雖然他很想揍程安一頓, 但現在到了拍攝關鍵時期, 晏陽怕那貨對他產生懼怕心理,到時候拍戲一定哢哢哢。
場外的關係會影響劇本的拍攝,以亨利那精益求精的態度, 程安狀態不好肯定會喊哢,然後把人臭罵一頓, 繼續拍攝發現程安還是狀態不好,搭檔沒有默契……
如此循環往複,苦的還是其他人。
比如——一心想要遠離坑貨的晏陽, 還有脾氣暴躁的亨利。
為了大胡子導演的健康著想,這筆賬他先記著。
晏陽為了躲開那個智障,在劇組拍攝結束後就跟在古瑜身邊, 兩人形影不離,古瑜見不得晏陽委屈自己,產生換掉程安的念頭, 反正那個角色戲份不重, 重拍就是。
知道古瑜的想法後晏陽阻止了他, 如今已經到了收尾階段, 假如把程安換掉,那麼他所有的戲份都要重新拍攝,離組的蘇瓊安琪等人也要回來,太過麻煩了。
況且,在外人眼中程安沒有任何過錯,就這樣把人換掉, 不知道外界的人會怎麼說,晏陽不希望彆人議論古瑜以勢壓人。
隻是,晏陽沒想到亨利竟然在慢慢削減程安的戲份。
“是不是你讓他這麼乾的?”休息期間,晏陽悄聲問身邊的古瑜。
古瑜:“不是,亨利很精明,雖然平常喜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有些底線不能碰。”
尼爾擅自改台詞亨利不在意,畢竟這種事情在劇組挺常見的,但他故意傷人亨利卻記住了,這件事情不能因為晏陽反應快毫發無傷就若無其事的揭過去。
至於程安,他跟尼爾住在同一個房間,對晏陽的態度大家有目共睹,亨利一定也猜到了什麼,才會有意無意地削減程安的戲份。
古瑜敢肯定,以後在娛樂圈裡,亨利還有他熟悉的編劇、導演都不會再采用尼爾和程安,亨利人脈資源很廣,有了他的‘關照’,尼爾和程安基本是半封殺了。
“既然這件事情跟我們無關,為什麼要我承擔彆人的怒火?”晏陽好氣又好笑。
程安畢竟在娛樂圈混了幾年,導演在削減戲份的事情無論做的有多隱秘,他還是察覺到了。
隻是,他沒有恨導演,反倒是把晏陽忌恨上了。
恐怕那個智障以為,是晏陽故意跟亨利告狀,才導致自己的戲份被削減。
“真的不讓我換了他?”古瑜揉揉晏陽的頭發,心裡對程安的不滿又上了一個台階,隻是一次進組拍攝而已,古瑜沒想到會有這麼多糟心事。
晏陽:“彆鬨,進度已經到了尾聲,還有兩三幕就可以正式殺青了,這時候把人換掉,太折騰人了。”
他也不想重拍一次,膩了。
好吧,這個理由說服了古瑜。
除了想教訓智障外,他也不想跟智障過多接觸,因為會傳染。
“彆想程安那個智障了,我還有今天最後一場戲份,拍完就解脫了。”
想到這裡,晏陽的眼睛閃閃發亮,湊到古瑜身邊親了他一口。
見到他迫不及待地模樣,古瑜悶笑,連忙把人摟到懷裡:“行,那我的進度也會加快,爭取後天就能回家,你是先回家還是留在這裡等我?”
晏陽默默同情跟古瑜對戲的演員一秒,聽到詢問掙紮片刻,笑著說道:“我等你一起回去。”
下午,亨利把眾人帶到了另外一個已經布置好的場地,儘管拍攝的影片有後期特效,但該有的場地還是不能少的。
“晏陽,有沒有問題?”亨利大著嗓門問道。
晏陽比個沒問題的手勢,換了一身作戰服走了出來,這次他的作戰服跟前幾次都不一樣,不是暗沉的黑色也不是迷惑性的迷彩色,而是非常搶眼的白色!
拍攝的一幕是最後的決戰,所以這件衣服充滿了科技感,哪怕是一顆紐扣,扔到遠處也能炸出一朵蘑菇雲!
晏陽穿戴好一切,確定沒有什麼遺漏後,單槍匹馬站到場地中間,原本應該有搭檔陪伴的他,因為亨利削減了程安的戲份,如今隻能孤軍奮戰了。
“好好表現,這年頭悲壯犧牲什麼的,很吸粉。”亨利欣慰地拍拍晏陽的肩膀,“尤其是你長得很好看。”
晏陽抽抽嘴角,明智地沒有接話。
一切準備就緒,飛蟲攝影機遍布全場,亨利坐在監控器後麵,全神貫注地繃緊了身體:“開始。”
負責跟晏陽打鬥的配角也知道這場戲很重要,全部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目光灼灼。
……
站在眾人的包圍圈內的青年,麵對他們手中的武器麵不改色,隻是低頭輕輕撫摸著腰間陪伴自己許久的夥伴。
“安博,加入我們吧。”一個男人慢慢走到近前,誠懇說道,“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帝國皇帝年老昏聵,繼承人殘暴不仁,隻有推翻他們的統治才能獲得永久的和平。”
青年抬起頭,黝黑的雙眸仿佛一個深不見底的旋渦,無端端令人心慌意亂,他不慌不忙,懶洋洋地打個哈欠:“一個賣國賊竟然說的這麼大義凜然,你的臉皮厚度讓我刮目相看。”
為首的男人臉色立即陰沉下來,盯著安博陰測測地警告:“安博,說話最好要講證據,我們拍賣場隻是跟其他國家進行普通合作而已。”
“哈!”安博笑了,笑得前俯後仰,樂不可支,“這話你信嗎?你指的普通合作,是竊取帝國科研資料賣給他們,還是告訴他們星球資源的坐標?”
當初米斯特要肅清整個地下拍賣場,安博還勸過他,讓他不要太過武斷,萬一傷及無辜就不好了,也會給他殘暴的名聲上再加一筆。
可惜,事實證明,是安博太過天真了,當初就應該聽米斯特的,將這個通敵叛國的地下拍賣場全部肅清才對!
這個拍賣場的人,沒有一個無辜的!
“少廢話,我知道你想找什麼,”安博懶洋洋地掏掏耳朵,“我偷出來的資料已經讓嚴迪送給米斯特了,你們現在跑還來得及哦,等那個凶殘的家夥到了,你們一個也跑不掉。”
男人臉色一變,這才明白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沒想到安博這麼大膽,居然直接把資料送了出去,他就不怕自己會死在這裡嗎?
畢竟他身上可沒有資料作為籌碼!
“殺了他!”男人厲喝。
安博和男人同時動了,趁著其他人沒有反應過來,話音剛落安博就一拳打了上去,男人急忙退後一步,可惜他沒有安博快。
鮮血呈羽毛狀噴濺到安博臉上,白色的作戰服也濺到幾滴血液,即便如此,他嘴角的弧度也沒有一絲改變,依舊帶著幾分明亮的笑意。
眾人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安博緊握成拳的手裡攥著一個刀片,剛才他就是用刀片割開了小隊長的喉嚨。
安博吹個口哨:“搞定一個。”
“上,一起上,殺了他!”星際排名前百的雇傭兵,如果不是小隊隻有兩個人,排名甚至還能上升。
而且這人恐怖的地方在於,你永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出手,沒有小隊長指揮的眾人有些慌亂,心裡有了一絲退意。
安博渾水摸魚,從亂成一團的攻擊中靈活一閃進入人群中,手裡的武器不停地收割著對手的生命。
這些人,要麼捂著喉嚨死不瞑目,要麼被熱武器洞穿了心臟,不甘心地倒地身亡,沒過半小時,地下拍賣場派遣的百人精英小隊,隻剩下十人不到。
混亂中安博也不可避免的受傷了,但他一點也不在意,隻要沒有傷到致命傷害,他手中的武器沒有絲毫顫動。
這時,眾人才清楚的認知到,安博的排名是怎麼來的,他不止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
終於,那剩下的十個人承受不住壓力,轉身落荒而逃,這次換安博來追擊他們。
以鮮血為顏料勾畫出豔麗色彩的白色作戰服,在戰場上追擊敵人,就像是染紅的雪花,飄然而至,在敵人絕望的注視中,收割著一條條的生命。
正打算追擊最後一人,安博的第六感突然發出警報,一股顫栗感席卷全身,一直以來在戰場磨煉的警覺性告訴他,危險!
安博下意識撲倒在地,下一秒,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突然在耳邊炸裂,劇烈的震動讓安博隻能死死扒住地麵,爆炸的氣流從背部掠過,帶來一陣火辣辣的痛楚。
等到震動平息,被近距離波及的安博仍是頭暈眼花,耳中嗡嗡作響。
一束粒子線彈打在他身上貫穿了腹部,安博悶哼一聲,咽下嘴裡的血腥。
“不愧是安博,竟然讓我損失了一百多名手下。”
小型飛船在上空盤旋,或許是懼怕安博,上麵的人並沒有下來,隻是放下一個梯子,讓唯一幸存的手下爬上去。
安博也不管那人能不能聽到,有氣無力的嘲諷:“聽聲音,這不是拍賣場的副會長嗎?勞您大駕我還真是榮幸啊!”
嘭——
幾束粒子線彈再次從飛船上發射,這次對準了安博的四肢和心臟,安博咬咬牙就地一滾,險險躲開。
“哦!好危險,差點死了!”先前對付敵人就已經漸漸疲憊的安博,經過爆炸再也沒有力氣站起來了。
又是一陣密集的爆炸聲,等煙塵被風吹散,躺在地上的傭兵已經成了一個血人,他咧開嘴輕輕的笑了,幾乎是每說一個字就會湧出一口鮮血:“咳咳……剛才我趁著不注意,把一個炸l彈放在了幸存者的衣兜裡……咳咳,不用謝。”
下一秒,剛才還占據優勢的飛船被一陣衝天的火光取代,以速度出名的作戰飛船,直接在上空炸成一朵煙花。
安博看得目不轉睛:“就當是歡送儀式吧。”
意識開始昏沉,眼前的東西也有些模糊,恍恍惚惚中,安博好像看到了一架熟悉的小型飛船。
不等飛船降落,一個人影從上方跳下來,幾乎是撲到了安博身邊小心翼翼將他抱進懷裡,安博眨眨眼睛,入目的是一張滿是惶恐的臉。
這種表情還是第一次出現在米斯特的臉上。
安博沉默片刻,釋然地笑了,笑得既滿足又開心:“沒想到,最後在我身邊的人竟然是你……這樣也不錯……”
懷裡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米斯特能感覺到,安博的生命隨著血液飛快的流逝,他顫抖著摟緊這個性格倔強的家夥,沉聲說道:“堅持住,我帶了醫生過來。”
懷裡的人沒有任何回應,隻是安靜地躺在那裡,一如在他夢中乖順的模樣。
太安靜了,靜得令人恐慌,胸口有什麼即將爆開一樣,暴虐的情緒在裡麵橫衝直撞。
此時,古瑜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太入戲,還是真的感到了某種恐懼。
身後,那架小型飛船終於降落,幾個人匆匆下來,來到米斯特身邊不知所措,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絕望的殿下。
安博的搭檔,也是負責傳遞資料的嚴迪,在一片沉默中撲了上來,怒吼:“放手,讓醫生看看他!”
米斯特如夢初醒,一把推開表情猙獰的嚴迪,被一把推開的傭兵在地上打了幾個滾,臉漲得通紅,十分狼狽。
輕輕擦去青年臉上近乎凝固的血滴,米斯特目光深邃:“滾開,不要打擾他睡覺。”
他低頭望著懷裡青年安靜的睡顏,眼眶驀地一紅。
這是假的,他告訴自己。
真的是假的嗎?
......
亨利喊哢之後,古瑜懷裡的晏陽頓時跳起來,在眾人疑惑的注視中狠狠打個噴嚏。
“啊——嚏,”連接不斷的噴嚏讓晏陽眼眶有點紅,他使勁揉揉鼻子,跟大家抱怨,“有灰飛進鼻子了,我剛才差點沒忍住!”
順利的拍攝讓亨利心情非常好,甚至跟晏陽開了一個玩笑:“沒忍住也行,我直接改劇本說你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