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攜步翾、魯肅共談來日大計,定於半月內,步翾攜家人來居巢後,便即刻動身啟程歸江東。
步翾攜袁楚先行辭去歸舒縣,周瑜魯肅俱向東遠望,壯誌滿懷,氣蓋山河。
隻是,半月之期已到,步翾未曾歸來,隻有一雙朱鹮降臨居巢縣府,盤桓雙翼,久久繞梁。
周瑜撫琴引鳥於身側,兩隻朱鹮嘴如月鉤,雙頰橙黃,羽色如夕陽綴染,翩翩於斜暉中,瑩著淡淡流輝,恍若羽仙。
朱鹮振翅飛罷,帶走周瑜的回信,他起身眺望西方,唏噓不儘。魯肅不知發生何事,但看周瑜神色凝重,倒不好多問。
“子羽信言,陳蘭、雷薄於灊縣叛亂,雷緒、梅成亦於六縣叛亂,擁兵自眾,公開反叛袁術。請我們先行歸江東。”周瑜將步翾信中之語告訴魯肅,並即刻下令,整頓居巢軍馬,加上魯肅門客共五百餘戰士。
次日,趁夜色渡江赴吳郡。
與此同時,江東再次迎來天使,還是那位老熟人,議郎王誧。
原是張紘入許都朝廷覲見拜謁,進貢財物,與在朝公卿及舊友稱讚孫策材略絕異,平定三郡,風行草偃,又忠敬款誠,心係王室。
司空曹操欲加恩厚於孫策,安定遠離中原的諸多實力,以備全力對抗袁紹,便聽從張紘的勸諫,優文褒崇,改號加封,遣議郎王誧來江東,表孫策為討逆將軍吳侯,領會稽太守如故。
但同時,曹操將張紘留在許都朝廷,辟為曹掾,舉高第,補侍禦吏。由是此次,張紘未歸來。
王誧一手持印綬,一手奉詔書,朗聲宣讀:“秋六月戍午,朕聞孫策破定丹陽叛亂,賜策討逆將軍,遷封吳候,為朕鎮守江表,誅反定亂。”
“臣孫策,領旨!陛下萬歲。”孫策行大禮而接受任命。
一旁的張昭卻麵無喜色,此番張紘未能歸來,於孫策而言,無異損失臂膀。
孫策單獨設宴款待天使,將其送走後,乃召集諸臣來會,宴中,孫策居於主位,呂範、徐琨、李術、虞翻、太史慈等依次位於左,張昭、朱治、秦鬆、陳端、全柔依次位於右,孫儼、陸績等年歲幼者,列次於末。
眾臣舉觴而敬,恭賀孫策受封討逆將軍。孫策笑飲三盞,宣道:“今孤承天子之命,討逆定疆。然孤誌不止此,欲與眾卿,定天下之太平。”
張昭敬酒道:“將軍承父之誌,平定江東,又愛兵恤民,江東百姓無不歸心,實為萬民之幸。”
“前有子綱之助,後有子布之謀,孤立軍於此,方成大業。這一杯,定要單獨敬長史。”孫策豪飲而儘。
飲罷,孫策與呂範舉盞道:“孤入江東,群民歸順,投奔者數十千,卒雖多而軍紀亂,由是子衡以都督操勞憂心,乃就虎狼之師。孤,敬卿一盞。”
呂範舉觴謙回:“得將軍厚愛,範與將軍為同舟者,自當儘心為將軍掌舵穩航。”
諸臣皆歡飲三杯,孫策粲笑不止,朗聲道:“今孤領討逆將軍,當重賞諸君。”
“將軍初歸吳,此為休養三軍之時,不可為將鋪張賞賜,昭願將所賞,悉數與眾卒。”張昭料孫策征軍耗財過多,又遣珍寶進貢朝廷,當是無剩多少,連忙製止。隨後,朱治、呂範、程普等人皆讚同張昭所言,道是無須賞賜。
孫策搖頭招手,大封部下,宣令道:“都督呂範,加征虜中郎將。丹陽都尉程普,加蕩寇中郎將。平虜都尉李術,遷平虜中郎將。太史慈,拜折衝中郎將。孫暠,拜定武中郎將。秦鬆、陳端,拜從事中郎。孫河,遷威寇校尉。淩操,遷破賊校尉。董襲,遷揚武都尉!”
“末將領命!”諸臣皆歡喜而謝恩。
此前孫策隻任有張昭與徐琨為中郎將,也是因他所得之將軍位多少名不正言不順,如今得朝廷親封討逆將軍,自當大賞諸臣。
而將軍幕府所能任的最高官職,便是中郎將,由是此次大封,張昭與徐琨已是升無可升,官職而言,已是孫策將軍幕府下之首。
如今而言,當是張昭為一、徐琨為二、呂範為三。
眾臣知孫策如今官職權力已至如此,已經儘力為諸臣封賞,而且可以預測,待孫策拿到揚州刺史之位,當又是一次大加封賞。
待孫策封賞完部下,朱治朗聲拱手道:“今儼年已十五,禮而賢士、謙以待人,又勇武有謀、豁然豪義。治當察舉孫儼為吳郡孝廉,以儘其心,輔佐將軍。”
孫策欣慰地頷首,末座孫儼眼神堅毅,立即起身,拱手深謝:“儼知過往頑劣,多謝朱公竭心教誨,儼定克己複禮,為民造福。”
朱治滿意地點點頭,孫儼深有孫策的霸氣風,隻是有時候太過急躁,但念他年少意氣,倒是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