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喜歡也沒用,這玩意就三件,我也沒地方給你買去,你沒看嘛,我都沒有!”洪濤沒解釋這間披風裡麵是什麼,而是推著她們兩個出了後門,向院子裡停著的那輛雪鐵龍轎車走去。
洪濤這次說得還真不是敷衍楊梅,這三件披風都是劉白氏用純手工一針一線做出來的,外層是一種產自南方的很厚實的絲質麵料,而內層則全部都是產自黑|龍|江的野生狐狸皮,說白了就是三件狐狸皮的裘皮大衣。
不過和洪濤在後世裡看見的那種裘皮大衣不同的是,劉白氏做的這種裘皮大衣正好相反,皮毛在裡麵,等於是把裘皮大衣翻了一個個兒。剛開始洪濤覺得挺奇怪,還特意問劉白氏是不是做反了,結果遭到了那二爺的譏笑。那二爺說在解放前,大戶人家的裘皮大衣沒有毛衝外的,二傻子才把毛衝外穿呢,裘皮貴就貴在這些保暖性和舒適性極強的動物毛皮上了,結果自己不享受,非要衝外給彆人看,那不是二傻子嘛。
不過解放後,這種弄裘皮大衣的手藝逐漸失傳了,隻有像劉白氏這種早年間跟著高級師傅學過的人才會弄,如果不掌握這種特殊的裁剪和拚接毛皮訣竅,弄出來的裘皮大衣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舒展,不翻過來的話,一般人都看不出來麵料裡麵居然還有厚厚的毛皮。
可惜的是,那二爺那個東北的老朋友,這次從東北老家,隻給那二爺托人帶來這麼十來張純正的野生白狐狸皮,還都是成年公狐狸的,一張就是一米多長。除了頭頂之外,幾乎就沒有雜色。當時洪濤就喜歡上了這些毛茸茸的皮毛。不過他是個大老爺們,總不能給自己弄一件純白的裘皮大爺吧,那也太娘化了,無奈,最終還是便宜了韓雪姐妹和表姐金玲,至於小姨,她不喜歡穿這種過於華貴的東西,連狐狸尾巴做的圍脖她都不要。
受到這些狐狸皮的啟發,洪濤又找到了一個生財之道,他立刻讓那二爺高價從他那個朋友手裡大量收購珍貴的野生皮毛。不管是貂皮、水獺皮、狐狸皮、鹿皮、熊皮,甚至老虎皮,隻要是野生的、夠年份的、毛色好的,他都要,價格高出此時的國家收購價好幾倍,就這他也覺得還是白菜價。
因為此時獵戶們把這些毛皮賣給國營收購站,評上特級的也隻給八十多塊錢一張。一般都是二級和一級,也就四五十塊錢一張,這尼瑪簡直就是在搶劫。洪濤覺得與其讓他們搶完了再便宜賣給外國人,不如還是自己收過來吧,咱不能說一刀宰死那些外國遊客,反正絕對不會比香港皮草行裡賣的便宜,你還愛買不買。不買更好。洪濤打算全給收藏起來。
“哎呦!這位小妹妹你又是從哪兒給騙來的啊?好啊,我要買的大衣。你不賣給我,你說就三件,都有主兒了,現在怎麼又多出一件兒來啊?你給我說清楚,否則咱來從此絕交啊!”洪濤開著車一直來到了國際俱樂部,在門口找到了已經在此等候的蔣女士,她非常好找,隻要找到那輛白色的雪鐵龍黑牌轎車,就算找到她了。
剛見到楊梅的時候,蔣女士挺好奇,不過很快她就看到了楊梅身上穿的那件白色的披風,馬上就不高興了,當初她也看上了這三件披風,不過洪濤說這都是劉白氏送給金玲表姐和韓雪姐妹的禮物,借此糊弄過去了。
“我還能騙您嘛,這件兒是韓雪的,借來穿穿嘛。這是我的一位同學,我今天帶她來開開眼,不過不白麻煩您,我都和劉嬸說好了,隻要下一批毛皮送來立馬就給您做,狐狸皮其實不算好的,到時候如果有什麼紫貂之類的好玩意,我一分錢不賺,還搭手工費,第一件就給您做,仗義吧?”洪濤把楊梅拉過來給蔣女士介紹了介紹,然後開始給蔣女士畫大餅充饑。
“得,那我就等著你的紫貂皮,我記性可好啊,彆說明年,就是過十年我也忘不了,到時候沒有裘皮大衣你可彆說我翻臉不認人,來,丫頭,我帶你進去,彆理這個人,他就會用嘴混弄女孩子,少和他接觸。”蔣女士沒讓洪濤糊弄住,她已經不太吃洪濤這一套了。不過她也沒真翻臉,剛才隻不過是鬥鬥嘴,擠兌擠兌洪濤而已,過完了嘴癮之後,蔣女士一手摟著楊梅,一手招呼著一直站在幾步之外的一個高個子白人,然後帶頭向俱樂部裡走去。
對於蔣女士的私生活,洪濤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她經常和國內國外的不同男人在一起,至於是什麼關係,洪濤也不清楚。就說現在這個白人男子吧,洪濤就見過好幾次了,也是在這裡見到的,不過他也沒問,蔣女士也沒給他介紹。
國際俱樂部這個地方,在七八十年代的時候,應該算是京城裡最最最先接觸到西式生活方式的一個地方,嗡嗡嗡結束之後,這裡就恢複了以前的周末舞會,還有西餐廳、網球場,大部分駐京的外國人都隻能到這裡尋找他們熟悉的生活。當時在京城的很多圈子裡都流傳著這樣一句順口溜:攢足了錢,到國際,喝著大啤抱大蜜。
這個國際,指的不是對麵那座高高的巧克力大廈,而是國際俱樂部,大啤就是當時人們在彆的地方見不到的大杯紮啤,而大蜜嘛,指的並不是拿著門票和請帖來這裡跳舞的女人,這個詞特指的那些遊蕩在門口的,等著找有門票或者有請帖的人帶她們進去的年輕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