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山回到戰艦上,撲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歸有緣長長鬆了口氣,從自由城一路過來,任青山幾乎沒睡過。
照宿月傳送給他的那幾句隱晦提醒,他知道他見到任青山之前,任青山已經將近半個月不眠不休,也知道了他接到信息時一個人流淚。
宿月告訴他的信息他一個字也沒和任青山提起,看著任青山不眠不休,憔悴的仿佛一瞬間老了幾十年,擔憂到滿心焦灼。
任青山是個極重感情的人。
哪怕他和他舅舅一家已經疏遠了幾十年,哪怕他對他舅舅的所作所為極其不滿,可那是畢竟是他唯一的親人,是他心目中最親的親人—他外公的孩子,是他母親唯一的哥哥,況且,他舅舅在他小時候疼愛他如同自己的兒子。
舅舅一家的悲劇對他是個極大的打擊。
現在他睡著了,能睡著就好。
……………………
混沌三角深處,一個沒有任何標識的晦暗星艦上,付懷遠看著載著任青山的那艘天市戰艦加速,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了,緩緩舒出口氣。
付懷遠的上司胡守心坐在沙發上,雙手鬆鬆的扣在一起,搭在微微凸起的肚子上,看著付懷遠。
“目前為止,一切和您的預期一致。”付懷遠回身,衝胡守心微微欠身道。
“是你的預期。這點小把戲瞞不過任青山。”胡守心道。
“主任說的是。並不是為了瞞過任青山,而是為了讓他去查,讓他動起來,讓他疑心起來,疑心的越多越好。”付懷遠欠身答道。
胡守心斜瞥著付懷遠,’嗯’了一聲。
他這位心腹愛將一向和他保持高度一致,沒想到在處理袁懷閩這件事上,付懷遠卻不顧他的意見,極力主張充分利用袁懷閩,不同意隻把袁懷閩當信息來源用,他竟然沒能按壓住付懷遠。
“袁懷閩一家人的死拋好了,下一步怎麼辦,你想好了?”胡守心隨口問道。
他並不是很關心付懷遠怎麼利用袁懷閩。
付懷遠越過他,給局長遞送了一份充分利用袁懷閩的計劃案,局長同意了,他乾脆就把袁懷閩的事全權交到付懷遠手裡,並且把局長辦公室增加到這件事的彙報條線裡。
付懷遠要發揮,那就讓他充分發揮好了。
現在,他這位心腹愛將已經既不是他的心腹,也不是他的愛將了。
“下一步要看任青山怎麼辦,要把任青山的疑心挑出來。”付懷遠態度恭敬。
“嗯,這件事結束了,你儘快趕回自由城吧,那邊的工作已經停滯很久了。”胡守心指令道。
“是。多謝主任栽培。”付懷遠站起來,欠身,後退兩步,轉上另外一艘星艦。
兩艘星艦往兩個方向化作流光。
付懷遠站在星艦駕駛艙,看著窗外絢麗的流光,怔忡出神。
主任對他在袁懷閩這件事上的堅持很不高興,可他不後悔。
他一直認為藍星安全局是個不該存在的部門,沒有哪個聯邦有以附屬星域命名的安全部門,藍星安全局的存在,就是在昭告整個人類聯盟:藍星艦隊有卷土重來的一天。
藍星艦隊不可能再卷土重來,永遠都不可能!
抹掉藍星安全局,抹掉這個昭告是他最大的心願。
袁懷閩的投奔是個絕佳突破口,無論如何他都要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