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被咬(2 / 2)

可那位東家不一樣。

荒淫無度,酗酒成癮。

但凡佳節,府內也要過節的。

酒水肉食便也少不了,按理也是要分給下人的,不過都會被老管家私吞吃了。

底下人皆敢怒不敢言。

如今,陶蓉張口說了,兩護衛皆是眼睛一亮。

“就這一回啊,你進去吧,半刻鐘就放你出來。”

*

白日的西屋依舊昏黑。

留有縫隙的鐵窗好歹透進一絲陽光,瞳孔有了焦慮,不至於那麼膽寒窒息。

這一回,陶蓉隱約看到了怪物少爺的身影。

那蓬頭垢麵的野獸就匍在一縷陽光所在下方。

他穿著破爛的衣服,脖子上掛著沉重大鐵鏈,全身漆黑隱入黑暗中,臟黑的兩手卻壓著……一本發黃的書。

這和牲畜似的怪胎少爺在……看書?

他看得懂嗎?

陶蓉驚呆了,輕手輕腳貼著鐵門靠邊站,止不住地發顫。

腦袋裡閃過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可她還沒有來得及看清少爺的臉,鎖鏈便掙動了。

一個黑影從眼前撲來,裹挾著惡臭氣味,張開大口露出獠牙的少爺,和噩夢重疊。

“啊!”

脖子上傳來劇烈刺痛,獠牙穿透皮肉,眨眼間咬住了陶蓉的脖子。

“啊——”

陶蓉嗓音嘶啞。

難以遏製發抖。

她推開撲在身上的惡鬼,試圖躲避,結果怪物扒著她,死活不鬆口。

血……

滾熱的鮮血浸透了衣襟,如同一隻叼住獵物脖頸,要活活耗死獵物的狼。

陶蓉眼前變得模糊起來。

力氣漸漸消散,身體痙攣,掙紮變得萬分艱難。

“少爺……奴婢是給您送飯的陶蓉,您…不咬我,我就給您喂飯。”

直擊恐懼,陶蓉推不開。

索性拿出以往照顧頑劣弟弟的本事。

兩個弟弟一個比一個調皮,弟弟雖然不會咬她,但會丟石頭砸她的腳。

也會拿著小竹子,學著凶悍爹爹教訓她的模樣,拿竹子抽她。

陶蓉抱住身上瘦小的惡鬼少爺,忍著異味,發抖雙手去摸怪物臟汙長發。

“少爺,今日有南瓜和雞蛋羹,又甜又香,米飯也帶了兩大碗,菜食是極好的,日後,我專門來給您送飯,絕對不會傷害您,隻要你不咬我……我還能給您帶書……”

啃咬止住了。

這野獸少爺一直被關押,竟能聽懂人話。

真稀奇。

陶蓉捂住脖子上的傷口,意識昏沉,強忍恐慌,拿出飯菜,放到少爺腳邊。

他嘴上都是她的血。

這玩意舔了舔血,爬在地上開始囫圇吞咽飯菜。

既然答應了要送飯,她便再不能逃避。

當務之急,陶蓉需要讓野獸少爺不咬人

脖子被咬了。

死亡感逼近。

身體倒是連疼痛感都變得麻木。

越是如此,破罐子破摔。

“少爺,人肉都不好吃,吃了我就沒人給您送飯,這不劃算。”

屏住呼吸,抖著手去摸少爺的頭。

少爺全身一縮,滿口的飯菜,張口又要去咬她。

陶蓉急急縮手,過小半會兒,不死心的她又伸手去摸。

*

半刻鐘到了,陶蓉這一次是搖搖晃晃走出去的。

“呦”

兩個護衛後退兩步,驚愕地看著陶蓉滿身是血跨出門檻。

屋內的少爺扯著鎖鏈想逃出來,護衛迅速關閉了鐵門。

心有餘悸瞥向陶蓉。

以前,但凡送飯的下人,都被這樣咬過。

這少爺本性凶殘,和普通人不同,是瘟神煞星。

雖然八歲,但發起狠能對準人的命脈攻擊,不死也傷。

三日後再送次飯,預計這丫頭也撐不了多久了。

兩個護衛撇撇嘴,互相對望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們看了這麼多年門。

見識過因為送飯而斷命的下人不計其數。

論照顧少爺最久的,還是少爺的第一個乳母。

少爺那時年幼,還不會如何傷害人。

不過因為眼瞳過於滲人,身體附有鱗片,乳母也隻是喂了三個月的奶水,就被嚇成了癔症。

後來,唯一待少爺好些的乳母死了。

夫人也性情大變,厭棄了這個孩子。

她從不願見少爺,隻是偶爾會來。

每次一來,都會帶著剪刀或匕首。

用尖刀捅傷了少爺的身體。

從此,少爺次次傷人,無人再敢接近。

被當做“怪物”對待。

“你快回去止血吧。”

護衛揮手,目送鮮血淋漓的小丫環踉踉蹌蹌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