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武裝偵探社的人難得看到了太宰治狼狽的一麵:半身都是淤泥,零散的泥點散落在他白皙的臉上,還有胡亂擦拭留下了泥痕。走路時,乾掉的泥點會從他身上掉落到地,從進門開始撒了偵探社內一路泥。
太宰治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實際上卻是非常注重個人形象的人,童年的教育讓他就算繃帶綁的亂七八糟都有一種淩亂的美,現在這種失態的樣子非常罕見,一進門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能讓太宰治失態的事太少太少了,這位聰穎的青年往往是走一步看十步,每一個未來的可能性都想得清清楚楚,即便有意外發生,他都能通過自己的演技迅速遮掩過去,讓人難以看出深淺。
而現在的太宰治,情緒外露得如同換了一個人。
栗色發的青年徑直坐到了偵探社中心的江戶川亂步麵前。
武裝偵探社裡唯一的偵探皺起了眯眯眼,兩秒之後心裡發出了一聲驚歎。
這確實是意料之外的狀況呢。
不過他第一句說的是:“原來是你,新任橫濱水鬼!”
語不驚人死不休,氣氛緊繃的偵探社忽然就緊張不起來了。
正在喝水的中島敦沒忍住噴了他對麵的泉鏡花一臉,小姑娘頭發都濕了,頭頂的呆毛有一顆水珠綴在發尾,要落不落。嗆水的少年咳嗽又想道歉,手忙腳亂地拿著毛巾想給她擦擦,卻越擦越糟,擦到最後女孩子直接死魚眼。
正經老實人國木田獨步是唯一一個狀態外的:“什麼橫濱水鬼?”
“是今天早上的熱帖。”泉鏡花麵無表情地舉起手機給國木田看,新聞標題正是【今日清晨路人稱遇水鬼】,下麵評論的人害怕的沒多少,反而都在哈哈哈地打聽是哪條河的水鬼。
太宰治卻無暇顧及他們的討論,以一種罕見的嚴肅語氣說:“亂步先生。”
“我知道,我知道啦。”亂步從抽屜裡取出一包粗點心,“你就放心交給世界第一大偵探吧,反正我也很好奇。”
死人複生?
不不不,這個世界不存在真正的複活,有的隻是傀儡和假象。
但……確實有點在意呢。
江戶川亂步胡亂地往嘴裡塞著粗點心,認真思考每一個可能性。
首先排除異能力。
一說起白霧,亂步就很難不想起那位大名鼎鼎的白麒麟,但是太宰治本身又是無效化異能力者,一切異能力對他都不起作用。
幻象?
錯覺?
江戶川亂步發現自己也毫無頭緒。
太宰不肯說是什麼事,亂步也沒有多嘴,不過從此之後的幾天裡,偵探社的眾人都輪流陪著偵探大人在午夜散步,一天又一天過去,什麼事都沒發生,亂步好像放棄了,太宰也沒說什麼,好像這件事就過去了。
偵探社的人心跟貓抓似的,想知道,兩個知情人卻閉口不提,完全沒有聯想到中島敦之前遇到白虎的事件。
實際上已經完成了實驗的江戶川亂步半夜從家裡溜了出來。
從來不屑於認路的偵探已經很久沒有獨處,娃娃臉的小個子偵探避開人群和熱鬨區域,獨自一人走向就連黑-手-黨都不會輕易涉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