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多久了?”秦紅芬急聲追問。
袁桂芳似笑非笑的看著秦家三人急切的模樣,不緊不慢道:“走了有一陣了,坐馬車走的,這會兒應該到鎮上了。”
秦家三人懊悔得不行,卻是不肯就此放棄,秦世傑道:
“我騎自行車去鎮上,隻要趕在火車發車前追上她就行。”
秦世傑說著就往回跑,這下換成秦紅芬追他:“哥,你帶上我!”
李翠香也喊著世傑追趕,但秦世傑一個都沒理,跑得飛快,很快將母女倆落在後頭。
袁桂芳望著他們的背影,忽然笑了一聲:“去部隊的火車可不在鎮上停靠,得去縣裡。”
雲溪倒是先去了一趟鎮上,趕到衛生所找楊晏澤告知他自己要離開一陣,暫時無法給楊母針灸。
楊晏澤自然不高興,追問她緣由,她急著趕時間,匆匆道:“我哥受傷了,我得去照看他。你娘的病你繼續用藥調理,我再教你幾個止咳的穴位,你要記清楚。”
然後不由分說地抓住了楊晏澤的胳膊,給他講解穴位示範動作,一連三遍,然後抬頭問他:“你記住了嗎?”
“差不多吧。”楊晏澤不是很有自信,“要不你再教我兩遍?”
雲溪抬頭望見牆上掛著的時鐘已經指到三點半,她拿過桌上的病曆簿,在空白頁上飛快地畫了人體圖,將穴位重點標出,又寫明了尋穴的手法,一邊道:“你要是連這個都看不懂,以後就不用跟我學針灸。”
楊晏澤被她這話刺得臉都紅了,哼了一聲:“彆瞧不起人,彆說記個穴位,你現在將針灸手法交給我,我都能為我娘下針。”
雲溪恰好寫到最後一筆,抬起頭似笑非笑:“你當我敝帚自珍,不願教你嗎?”
楊晏澤剛剛一時氣急說了大話,這會兒卻是不好改口,憋紅了臉緊抿著唇不說話。
雲溪看他這彆扭的樣子,笑了一聲:“你手頭沒針,教了你也沒用。”又將病曆簿塞到他手裡,“先把穴位記勞了,我回來教你。”
說完,不等他回應,拎起行李招呼一旁看戲的蕭明珠大步出了衛生所。
楊晏澤掃了眼手裡的病曆簿,那人體畫像上密密麻麻的穴位看得他頭都要炸了,他覺得他忽然得了密集恐怖症,隻是等他追出去的時候,那道瘦小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人群裡。
雲溪帶著蕭明珠回到鎮口公路上,搭上了最後一趟去往縣裡的大巴車,卻沒注意到對麵一輛大巴在鎮口停下,走下來一名提著行李箱的中年女人,身穿的確良襯衫黑長褲,腳上一雙皮涼鞋,手裡拿著一塊潔白的帕子擦汗,這一身矜貴與鄉下格格不入。
大巴車上的蕭明珠若有所覺,一手抓著吊環,一手捂著鼻子擋住擁擠的車廂裡蒸騰的汗臭和人味,用肩膀撞了撞身邊的雲溪:“雲妹妹,你說我媽媽會不會來找我?她要真來了,可就要錯開了。”
雲溪側頭睨她:“你可以選擇下車回村等你媽媽。”
蕭明珠立刻搖頭如撥浪鼓:“我不下車,我要跟著你,你去哪我去哪。”嚶嚶小命要緊,她得跟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