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封點頭道:“所以將軍今日之敗,非戰之罪,亦非敗於本王之手,乃是被部下蒙騙所致,將軍以退為進之計,實為妙策,此乃天意也!”
“哼,若非方仁,某當與你再決雌雄!”夏侯楙雖然臉色依然冷漠,但唇角之間,卻微微牽動,顯然被劉封一席話說得心中舒暢,自信心正在不斷恢複。
連劉封都承認自己的本事,這次戰敗,都是因方仁壞了大事,今後傳將出去,受人唾罵的,也隻是方仁這個小人,與自己並不相乾。劉封看到夏侯楙的神色,就知道一番勸誡有了作用,便切入正題:“進將軍以殘兵敗將困守孤城,無路可去,敗亡隻在數日之間,若能顧全大義,不使洛陽城及城中百姓遭
受戰火,開城而降,不僅曹魏宗室感激將軍忍辱負重,護衛祖靈,就是城中百姓,也會感念將軍活命之恩,所為識時務者為俊傑,將軍又何必苦苦掙紮?”“嗯,本將正是為皇陵及城中百姓考慮,”夏侯楙輕咳一聲,正色答話,“哦對了,還有這城中數萬將士的性命,才不得不屈尊歸降,若是隻剩本將一人,便誓要與爾等血戰
到底!”
“將軍大義,為國為民,封深感佩服!”劉封忍著笑,凜然抱拳,然後才問道,“卻不知將軍有何條件要談?”這才是今天兩人會麵的正題,昨夜見過王經之後,劉封便放下心來,隻要夏侯楙有降意,能夠兵不血刃進入洛陽,任何條件都可以商談,就算夏侯楙想要帶兵回歸河北,
也未嘗不可。
“本將軍既然忍辱負重,自然不謀私利,”夏侯楙輕咳一聲,頓了一下,緩緩說道,“我隻要受降之後,今日敬賢院即可!”
“就……這些?”劉封反而一愣,意外地看著夏侯楙。
他剛才一番苦口婆心,先讓夏侯楙放下心中芥蒂,甚至不惜違心吹捧這廝,也做好了放走城中所有魏軍的打算,卻不料夏侯楙的條件竟是如此簡單。“咳咳,有何,有何不可?”夏侯楙被劉封一雙明亮的眼睛看得麵色微微發燙,急忙環顧左右,怒目斥道,“你我此番交戰,若非方仁,勝負難料,難道本將軍還沒有資格進
入敬賢院麼?”
劉封一怔,忽然想起當年夏侯楙離開長安城的一番“豪言壯語”,終於心有所悟,這家夥說來說去,還是為了兌現當年的承諾,也是個好麵之人。
“哈哈哈,將軍說哪裡話來!”劉封仰頭大笑,抱拳道,“以將軍如今之能,非但能進入敬賢院,還能封你名譽院長之職,隻怕將軍屈尊了。”
“何為名譽院長?”夏侯楙瞪著眼睛問道。
劉封笑道:“自然是敬賢院最高署官,如此條件,就算將軍不提,本王自也會派人將將軍送到敬賢院中。”“哼,這倒也是!”夏侯楙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撇了撇嘴,心中的最後一絲顧慮也打消,抱拳道,“獻城之事,吾還要回城和諸位將士商議,最遲明日,當鼓樂齊鳴,迎接大
軍入城!”
“一言為定!”“一言為定!”夏侯楙瀟灑地甩動身後血紅色的披風,調轉馬頭,拍馬奔向闔閭門,如同得勝回城,意氣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