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喊中的夏侯楙猛然一怔,爬過去將銅牌拿在手中,神色漸漸恢複平靜,就那麼披頭散發趴伏在桌子底下,望著銅牌久久不語。
夏侯連走過去將夏侯楙扶起來,見那枚銅牌上麵刻著一個道家的八卦圖,上麵還有幾個字,自己卻是認不出來。
“否極泰來,否極泰來……”夏侯楙的手指發顫,撫摸著銅牌,嘴裡念念有詞,將銅牌緩緩放在桌子上,隻見銅牌背麵雕刻著一副麒麟像。
夏侯連還在猜測著這銅牌的來曆,到底是從何而來,竟有如此功效,能讓癲狂中的夏侯楙冷靜下來,莫非真是哪位神仙所賜不成?“連叔!”正疑惑之時,卻聽夏侯楙緩緩說道,“府中之事,已經與我無關,清河公主要如何,也與我無關,我此番回城,是有大事要做,但眼下缺少人手,我要拜托你明日
幫我尋找先前的幾名心腹之人,你可能做到?”
“啊?”夏侯連看著突然冷靜下來的夏侯楙,反倒吃了一驚,直到他冷冰冰的眼神掃過來,才打了個冷顫,忙道,“能,隻要在人在鄴城,老奴一定能夠找到!”
“好!”夏侯楙胡亂整理了一下雜亂的頭發,從一旁的桌子上取過紙筆,一口氣寫下七八個人名,交給夏侯連,“這幾個人,能找到幾個算幾個,要儘快!”
“是!”夏侯連接過紙張,看著嘴唇發白的夏侯楙,忽然覺得他像是換了個人一般,不禁有些擔心,“二公子,你,你沒事吧?”
“我沒事!”夏侯楙忽然笑了起來,看不出喜怒,輕輕擺了擺手,“找到這幾人之後,叫他們來客棧找我便是,連叔你就不必再來了,今夜之事,不可向任何人提起!”
“是,二公子……”
“走吧!”
夏侯連還想再勸兩句,夏侯楙已經背轉身走到窗前,不願再與他說話。
“二公子,你要保重!”夏侯連無奈暗歎,退出了客房,最後看了一眼夏侯楙的背影,將房門輕輕關上。
“記住,到了鄴城之後,無論發生任何變故,都要保持冷靜!”夏侯楙腦海中回蕩著劉封最後對他的囑咐,“你記住,凡事必定否極泰來,莫忘了勾踐、韓信之流……”
良久之後,夏侯楙才轉過身來到桌旁,將劉封送給他的銅牌拿在手中,摸索了好一陣,聲音略顯沙啞,無聲笑道:“否極泰來!”
收好銅牌,用手抓起盤中的牛肉片,猛地塞進嘴裡,用力地咀嚼著,噎得滿麵通紅,眼淚直流,還在不住往嘴裡塞著牛肉。
猛吃了一陣之後,端起酒壺,壺嘴也塞進嘴裡猛灌了幾口,酒水、淚水灌進脖子裡,一壺酒轉眼間便點滴不剩。
晃了晃空蕩蕩的酒壺,夏侯楙將其扔進了不遠處的木桶之中,濺起一蓬水花,自己卻跌跌撞撞地走到床前,就那麼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四仰八叉沉沉睡去。一彎銀月升起東山,天色昏暗,夜梟在客棧內的梧桐樹上發出陰沉的叫聲,但等到明日,依舊有朝陽升起,金光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