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言道:“丞相,方才晴天降雨,東門處那棵老槐樹起火,燒死了三名躲雨的孩童。”
“竟有此事?”呂據吃了一驚,眉頭緊皺,他此時心中想著國家存亡,哪裡還顧得上三個小孩的生死,隻是這棵槐樹為孫權封賜,轉眼卻毀於天災,實在不祥。
滕胤言道:“陛下出征之時,全城百姓皆見證此事,又有孩童喪生,恐有好事者借機生事,叫民心不安,丞相當速派人穩定治安。”
朱據點點頭,馬上吩咐道:“命孫太守儘快處理此事,加強巡邏,城中但有散布謠言者,蠱惑是非者,一律抓捕審問。”
“是!”
侍從匆匆而去,呂據和滕胤也轉回府中去準備奏折,雖然他們知道勸諫孫權風險極大,甚至可能惹來殺身之禍,但當此存亡之際,卻不得不勉力一試了。
諸葛恪從皇宮出來的時候,已經天至傍晚,回到府中,見諸葛融也在,有些意外,自從中原敗兵之後,孫權拜諸葛融為少府,叫他回了建鄴,並未留在軍中聽用。
諸葛融回城之後,羞於見人,怪怨群臣隻看到他的失敗,卻不見他先前取兗州和豫州之時的妙計,憤憤不已,幾乎從不出門,沒想到竟主動來見他。
諸葛融一臉凝重,歎道:“兄長,今日天現異象,實為不祥之兆啊!”
諸葛恪坐下來,為二人倒上一杯酒,笑道:“二弟此來,莫非是要與我討論天象不成?”
“我已拜見過劉公了,此天象實為凶兆,於江東大為不利!”諸葛融眉頭微皺,低聲道,“或是亡國之兆啊!”
“放肆!”諸葛恪一聲沉喝,將酒杯頓在桌上,酒水灑了出來,嚇得諸葛融一個激靈。雖然二人為親兄弟,但諸葛恪性情高傲,諸葛融卻偏於溫和,從小便敬畏這個兄長,加之兩年前魯王之爭,因為長子諸葛綽與魯王串通獲罪,諸葛恪為了避嫌,親手將其
毒殺,諸葛融便對他更加畏懼。
“兄長,我……我並非胡言亂語,”諸葛融臉色發白,急忙解釋道,“城中已有童謠傳唱了。”
“童謠?”諸葛恪眉頭一皺,“歌詞如何?”
諸葛融咽了口唾沫,小聲吟道:“妖鼓響,天口裂,天泣晴,衡器傾,小子撲,烈焰覆。”
諸葛恪靜靜地聽著,又讓諸葛融念了一遍,最後寫在紙上,將其拿在手中,觀看許久,沉默不語。
半晌之後,諸葛恪才抬頭問道:“劉公此番有何預言?”“此乃大凶之兆也,童謠之中,提及東吳將滅,陛下,陛下恐怕也……”諸葛融緊張地看了一眼門外,此時天色已黑,門外一片昏暗,走廊上已經掌燈,這間房裡卻沒人敢進
來打擾。
“劉子仁好大膽,俺敢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諸葛恪一聲冷哼,緩緩道,“難道他就不怕招來殺身之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