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沈聿卿雖然管得嚴,但從來不會在外麵訓他,可那天沈聿卿不知道怎麼回事,二話沒說拎著他後脖領子,把人扯回了家。
失去支撐的摩托轟得一聲摔倒在地,把蘇恕身為少年人的臉麵和自尊砸得稀巴爛。
不出意外,回家後兩人大吵了一架,氣急敗壞之餘,蘇恕把錄取通知書摔在沈聿卿身上,放言不需要沈聿卿管他。
後來,他用要獨立的說法搬了出去,其中更詳細的細節他記不清了,他隻記住那天沈聿卿陰沉的臉色,和身上很重的酒味。
沈聿卿不知道蘇恕心裡的糾結,隻盯著他係好安全帶,語氣隨意問道:“抽煙了?”
蘇恕卷著絲帶的指尖一麻,知道在沈聿卿麵前撒謊會被識破,隻能硬著頭皮“嗯”了一聲,車內安安靜靜的,沈聿卿不加掩飾的打量給了他極大的壓力。
突然,下巴突然被沈聿卿一掰,蘇恕第一個反應不是生氣,而是這人的手怎麼這麼涼?
“不罵你,你這口子怎麼弄的?”沈聿卿看清蘇恕浸血的嘴角後,很快地收回手,可注意到對方緊繃的肩膀時,還是忍不住笑道,“你頭頂要是長倆耳朵,這會兒都嚇得豎起來了。”
絲毫不加掩飾的玩笑讓蘇恕緊張的情緒消失不見了。
他不經意地瞄了幾眼沈聿卿上揚的嘴角,決定忽視第一個問題:“你是狗鼻子嗎?”
他就抽了一根煙,還站在風裡散了挺久的煙味,怎麼還是被沈聿卿聞到了?
沈聿卿不接蘇恕的話,降了點車窗後風灌了進來,問蘇恕:“晚上要不在家住一天?想吃什麼,我做。”
點菜這方麵,蘇恕向來不會客氣,他把蛋糕放在腿上,整個人陷進靠背,示威得一笑:“那我想吃的可多了,不知道沈大廚的廚藝怎麼樣?”
這話似乎有什麼魔力,沈聿卿聽完後笑意就沒褪下去。
蘇恕卻看著目視前方的沈聿卿陷入了回憶,他和沈聿卿相處一直不太愉快,不是沈聿卿對他不好,而是他單方麵抗拒。
車子忽然啟動駛進小區,曾經一人走過無數次的路近在眼前,車速並不快,他有足夠的時間窺探到小區哪裡會在日後發生變化。
興許是他想得太入神,不知何時,後座醉酒的陸逐支起身子,虛虛地向前摸著,正巧不巧摸到了蘇恕的胸口,還惡劣地捏了捏。
蘇恕一低頭,臉色便黑了下來,還沒等他甩開這人的手,一旁的沈聿卿空出一隻手掀開酒鬼的鹹豬手。
在蘇恕記憶中,陸逐是沈聿卿的好友,一向心黑嘴損,看熱鬨不嫌事兒大的那種,今天到底何方大俠把這位灌醉了?
陸逐搖搖晃晃被甩回後座上也不死心,不時拍幾下皮製座椅,嘴巴也不消停。
“高薇珊帶來的都是什麼人?吃飯那會差點就點名道姓給你難堪了,高薇珊也不攔著點,她……嗝,她不就仗著和你關係好嘛,聿卿唉,我告訴你,你不能這樣……”
聽到陸逐的話,蘇恕耳朵一動,尋思著高薇珊是誰?什麼叫仗著關係好?以及那個不長眼的憑什麼給沈聿卿難堪?
沈聿卿和陸逐住在同一小區,送陸逐回去後,沈聿卿和蘇恕回了家。
蘇恕回到闊彆已久的房間,他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虛掩著門外偶爾響起沈聿卿下樓的聲音。
沒想到就這麼躺著睡著了,四仰八叉的姿勢無意識地蜷在一起,被子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團成了團。
他後背貼著牆,臉壓在被子一角,從遠處看隻能看到毛茸茸的腦袋。
人的習慣是很難改變的,在熟睡時,白日裡佯裝的聲勢在此刻消失得乾乾淨淨。
蘇恕剛來那幾年就習慣蜷著睡,後來才慢慢攤開身子,胳膊和腿霸占著整張床。
怎麼今天又睡成一團了?這是沈聿卿進門後的想法。
沈聿卿不是擅闖進他人的房間的性格,他隻是過來喊蘇恕吃飯的,可沒想到,虛掩的門撐不住他敲門的幾下,晃悠悠地敞開了。
房間裡沒開燈,沈聿卿身形一頓,便感受到了上方傳來空調的冷風,他走近一看,果不其然,蘇恕凍得直往被子裡無意識地蠕動。
沈聿卿一手扯過被子蓋在蘇恕身上,另一隻手熟練地在床頭摸索,很快,就在床墊和床頭的縫隙找到了空調遙控器,調高溫度,打開了低亮度的床頭燈。
沈聿卿正要離開時,被子下汗津津的手攀上了他的手腕,力氣很小,輕輕一掙就能掙開。
他以為這是蘇恕要醒了,剛想喊人起床,卻看到蘇恕額頭抵著他的手背,嘀嘀咕咕說著什麼。
蘇恕沒睡熟,半夢半醒間隱約感覺到有影子在遮住光。
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