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賈寶玉倒是成了最願意去念書人,賈母和王夫人等不知其中因由,還以為寶玉長大懂事,越發上進了,欣慰得很。賈母這當祖母的,唯恐寶玉在學中要與人交道,銀子不夠使,還自己給寶玉每月都添上幾兩。
此外寶玉在秦氏出殯那日,與北靜王結了緣,而後北靜王便常找了寶玉出去作伴,賈母更是喜不自勝,又著人給寶玉做了好些衣裳。
這日寶玉本來照例要去上學的,隻是老早北靜王那邊就來人傳了話,說今日請到了一稀客,與寶玉年紀相仿,要寶玉一道去作陪。
寶玉隻得又連忙叫了茗煙過來,要他與薛蟠,秦鐘等人傳話。
“你帶了酒去給薛大哥哥道個惱,我今日去不得了,倒是錯過了雲兒姑娘的好曲子。記著順道去瞧瞧秦相公可好些了,隻要他寬心些,我過會兒去看他。”
原來秦鐘與智能那事終歸還是被他爹爹知道了,狠罰了他一頓,身子骨羸弱的秦鐘,如今正病著,隻剩一把骨頭,叫人看著越發心疼了。
薛蟠聽了茗煙的傳話,也覺著掃興,可那是北靜王府的事,寶玉不得不去,隻得要茗煙去回話。
“要你們二爺好生玩樂便是,我本想叫了他來商量一件大事,今日不成的話,改日也不遲。”
茗煙還得了薛蟠兩個銀裸子,這就小跑著與寶玉傳話了,等把寶玉送進了北靜王府,茗煙又拿了幾樣能克化的糕點,去秦家探望隻得一口氣吊著的秦鐘。
茗煙瞧著秦鐘的模樣像是好不了,與其帶了糕點,怕是能帶幾根吊命山參來才是最要緊的,隻是這等稀罕物,也隻有二爺才能弄得到,若不然薛家大爺也或許有法子。
做完了寶二爺吩咐的一切,茗煙又回到了北靜王府上,隻在那門外等著寶玉出來,往日裡寶玉來北靜王府玩,茗煙都是在此處等候,一來二去,門房這幾個人俱是混熟了。
今日卻見了一個左半邊臉上有一道刀疤,身材粗壯的男子,與其它人家的小廝十分不同。
跟著主子行走的人,可是家中的門麵,也不知是哪一戶人家,竟然用這等模樣的人,瞧著像是專門去嚇唬人的。茗煙見這人穿著打扮也不差,門房的人對他也客客氣氣的,便小聲打探了一下。
但見其中一個長得比較高的門房,神神秘秘的說到。
“我隻知這一位是跟著敬王世子來的,旁的也不知,隻是瞧這模樣,必定是在戰場上見過血的,咱們當下人的,守好門便是了,其它消息,還是少打聽為妙。”
至此,茗煙也不敢多問什麼,隻得與這些門房閒話幾句,諸如這幾日京中又多了什麼新曲子,說書的又添了哪些書目。
卻說賈寶玉進了王府,由下人引著到了後花園,因得北靜王喜歡看寶玉傳紅,故而他今日也穿了一身大紅,打扮的十分隆重。
北靜王在那亭子裡支了張桌子,除卻水溶,卻是也有兩人作陪,寶玉認得其中有一人是王大人的兒子王簡,此人在童生試中得了三甲,如今正在國子監讀書。
而另一位寶玉卻麵生得很,並未見過,待寶玉走的進了,方才察覺他不認識那一位,坐的卻是主位,倒是北靜王水溶,陪坐在側。
寶玉作為京中子弟,行走之間也懂了些規矩,見北靜王如此,便知此人地位不凡,越發恭謹了幾分。
可水溶在見了賈寶玉這一身大紅大紫的裝束之後,方才察覺自己失策,總也該提醒一聲要寶玉莫要穿的太過招搖,在敬王麵前,反而失禮了。
“殿下……”雖說李平是名義上的世子,但是先皇嫡出,當今聖上嫡親的兄弟,北靜王連忙做出請罪的姿態,當下已經謀劃著,將寶玉直接趕了回去了事。
“無妨,衣裳而已,各人有各人的喜好。”李平打量了一下寶玉,麵上並沒有表情。
敬王世子穿的外袍是杏白提花,而王簡也是一身淺青的衣衫,寶玉一來,便隻剩的一個詞——喧賓奪主。
寶玉上前給幾日見了禮,唯有王簡起身還禮,北靜王與敬王世子坦坦蕩蕩的坐著受了,寶玉越發確定了此人不凡。
“這便是榮國府那一位哥兒。”北靜王要寶玉坐下,與世子介紹道。
賈寶玉位子都沒坐穩,便聽那坐在主位的少年冷冰冰道,“早聽說你那塊玉稀奇,過來讓我瞧瞧。”
寶玉隻得趕緊起身,他出門在外,常被人瞧玉,但今日不知為何,竟是要他又想起當然被林瑾叫過去的場景,後背心隱隱冒出了汗。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哈,雙打之後是三打!
榮國府雖然有個架子,又有個皇妃。
但實際上真正有眼光的人,根本看不上賈家。
像是王簡這種讀書人反而受到是尊重更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