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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難堪

寶玉有些忐忑的走上前去,這才敢抬眼細看此人的相貌。這人與寶玉男生女相不同,寶玉尚有一團孩氣瞧著隻是美,而此人瞧著不過與自己差不多大,雖仍是稚氣未脫,但也透出三分俊逸來。

寶玉在家中見慣了水靈靈的女兒家,一處玩耍的秦鐘卻也比女兒家更溫柔,如今忽得見了這麼一個與眾不同的,倒是有些看呆了。

隻聽那人清清淡淡的說到,聲音裡聽不出多少的起伏,這麼一句話聽著,隻是在陳述事實而已,反而越發顯得諷刺。

“我還以為是什麼稀罕物,不過一塊雜色的石頭,上麵的字也不見得玄妙。”

寶玉早前已是被林家那兄妹倆如此打擊過,當下反而平淡了許多。況且寶玉就是個窩裡橫,隻在賈母和丫鬟跟前敢耍一耍橫,到了外麵卻是謹慎得很,也自謙道。“隻是娘胎裡帶來的,有些奇異罷了,倒是旁人傳的太過了。”

隻見世子殿下將那玉放了,反是看著寶玉,似笑非笑。

“這玉上有通靈二字,瞧著你的長相也還算靈秀,卻是比姑娘家還漂亮,緣何不去國子監讀書?”

寶玉最怕的便是旁人提及讀書,這場景過然與當初林家表兄看自己的玉時有幾分相像,先是說一番玉的奇妙,隨後便該督促自己念書作文了。

寶玉當下也不可能同在榮國府裡一般,隻訕訕笑了,答道。

“世子說笑了,那地方豈是人人都去得的?”

敬王世子李平,把玩著手上的杯盞,也淡淡的笑了,像是在自言自語。

“也是,就連我,也是聖上一句話才進去的,倒是不如王秀才這般名正言順。”

北靜王聽他如此說,連忙說到。“世子何須自謙,就連博士們都常誇讚世子勤勉。”

李平微微點了點頭,像是聽到了北靜王的話,又問賈寶玉。“卻不知你讀了什麼書,可有想著要往國子監進學?”

果然與寶玉料想的一樣,這些人總是喜歡催自己念書的,隻得耐著性子,硬著頭皮道。

“在下愚鈍,國子監那等地方,豈是吾等能高攀的,總得與家中先生多學幾年才是。”

北靜王見氣氛不太好,他與寶玉甚為親密,知曉寶玉在詞曲上很有些天賦,才叫他來湊趣,再者也想讓寶玉在這一位跟前討個好,將來必定隻有好處。

如今看來,北靜王原先計劃著的賞雪吟詩就要落空,連忙出來主持大局,對世子笑道。

“殿下,我請你來,本就是賞雪吃酒取樂,找了一個一等一會玩樂人來作陪,二位怎麼是將我府上當學館了不成,到了這處,還是要論道。”

聽到此,李平好似又有了些興致,可還是要問寶玉:“你可會奏琴?今日雪驟,彈個梅花三弄卻是極好的。”

寶玉隻會聽曲,且還是那等琵琶半抱的小調,喝酒時助興,再好不過,並沒有學過奏琴。“在下……未曾學過。”

“君子六藝,竟是也不曾學嗎?府上既是能修得這麼大的園子,請個教習也是能的吧?”李平像是極為失望的模樣,說著搖了搖頭,像是對對賈寶玉這繡花枕頭徹底失去了興趣,轉而去問北靜王。“我記得王爺早前琴藝便不錯,王秀才應當也學過一點。”

北靜王早年也是認真進學的,還在宮中做過皇子的侍讀,那時琴藝就學的不錯,可如今早已多年不彈了,連忙擺手。“我卻是老了,多年不練,早已生疏,不過卻是也備了人。”

北靜王說罷,便又把自己預備好的琴師請了過來,就彈了一首《梅花三弄》,這琴師彈完一曲,敬王世子李平便問北靜王。

“這是哪裡尋來的琴師?”

北靜王道,“揚州尋的,因他彈得好,花了大價錢買的。”

李平打量了一下那琴師,花了大價錢,想必不單是琴彈得好,此人的相貌,卻也是王爺喜歡的模樣,點點頭,如實評價道。“好是好,就是少了些風骨,畢竟伶人出身,不免有幾分哀怨。”

說起彈琴,王簡自然而然想到一人,他也略學了君子六藝,年前在家中練琴的時候,林瑾來拜訪他的父親王良,順道指導了他一二,彈過一首陽春白雪,叫他如今還記著,於是忍不住睹物思人。

“林探花琴彈得不錯,早年聽他彈過一曲。”

北靜王也覺著意外,雖說這林探花才名在外,卻還未見他露過琴藝,自然就隨口問了一句與林家有親的寶玉。

“本王倒是未曾聽聞林探花還有此技,寶玉,探花是你表兄,你可曾聽過林小探花奏琴?”

寶玉強打著精神,搖頭答道:“未曾,林探花那等人物,豈是人人都能比的。”

寶玉心中暗自慶幸,好在賈政不知林探花還會琴藝,若不然自己的課程又要更多一門了,如今連平日裡看書習字都要了他的半條小命,若是再要學其它的,那還了得。

北靜王見了,也不再搭理寶玉,但見世子飲了兩口熱酒,自己便到了琴桌前,奏了一曲《陽春白雪》,比之伶人所彈卻是更多了幾分渾然天成的氣韻。

一曲終了,北靜王連忙捧了個手爐親自遞過去,不住的誇讚。“想不到世子竟然如此擅長此道,隻可惜我府上的樂師,配不得在場,若是再配上簫聲,便更妙了。”

“早年在皇陵,沒得什麼是打發時光,隻得彈彈琴紓解一二,王爺過譽了。”

李平卻也沒因這誇讚表現出高興來,站在那裡,也不落座。“我有些乏了,多謝王爺款待。”

北靜王見他興致缺缺,便也很識相的說天太冷,又下雪,關切的要世子莫要受寒,親自把敬王世子送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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