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才得了消息從自己屋子裡趕過來,一進門就見了這場景,也被嚇得呆了。
眾人七手八腳將老人家安置了,又是換衣裳,又是請太醫。
等太醫紮了幾次銀針,賈母這才轉醒過來,她已是昏過去一日還要多,連賈敏都到跟前守著了。
“我的寶玉,我的寶玉呢!”老太太一醒過來,就是要寶玉。
賈敏見母親說話口舌還清晰,心中石頭落了大辦,心中暗自想著,應當隻是急壞了一時背過氣去。
又聽賈母邊流淚邊道。“我就說路遠,寶玉不能去,寶玉不能去……”
見這狀況,賈政隻好與母親說實話,寶玉和探春隻是被人截了去,性命是無礙的。
賈母聽了還不信,隻說是賈政誆騙她,要她寬心,隨後還是賈敏都這麼說,老太太才安心下來。
又說若是那邊要錢贖人,就趕緊給銀子,關鍵是人能回來就好。
聽說寶玉性命無憂,賈母精神回來了些,用了兩口稀粥。
賈母責備賈赦和賈政當時就該回絕了,本來也該是那些宗親去,寶玉是去不得的!
惜春作為寧國府養在這邊的孫輩,就在角落裡呆著,聽老太太總是念叨那幾句話,冷笑道。
“寶玉?寶玉去不得,三姐姐就去得了。”
這話剛好叫旁邊的李紈聽到了,李紈便說了惜春兩句。
“老太太如今病著,寶玉和探春都沒消息,你且少說兩句。”
惜春並沒有念這個嫂子的好,依舊冷冷笑道。“嫂嫂不必擔心,我平日裡也說不得幾句話。”
說了這話之後,果然惜春並未發一言,直到最後賈赦發話,叫眾人各自散了去休息。
惜春回了自己的屋子,仍是睡不著,就叫人點了燈,拿出一本佛經來抄。
而跟著忙亂了一日的李紈也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稻香村,一推門,發現一旁的柵欄也跟著倒了,發出轟隆一聲響。
“這東西舊了,明日叫人好好修一修,把散了的地方綁起來。”李紈心中升騰起強烈的不詳之感,嘴上說的話還是沒什麼異樣。
才進了院子,李紈就見有人掌著燈出來,一看竟然是賈蘭。
“母親。”
“怎麼還不睡,天已不早了,不是說要你晚間不要溫書,傷眼睛。”李紈見是兒子,鬆了一口氣。
賈蘭長到了九歲,身材卻依舊瘦小。
“方才環三叔來了,問我有沒有銀兩。”賈蘭對母親道,“我說沒有,但我怕他晚上來,所以等著母親。”
賈蘭知道賈環素來品行不好,當下家中又亂,但他也不敢直接說怕賈環趁著天黑來找麻煩,隻能含糊答話。
李紈聽了心中一驚,雖然麵上是安慰兒子,要兒子早些去睡,一回屋子就把自己的匣子搬了出來。
這麼一箱子東西,她一個婦道人家搬得動,旁人定然也是搬得走。
想到此處,李紈卻又更加難以入睡。
就說林家這邊,黛玉也和母親回到了家中,又服侍母親睡下。
林如海見了黛玉,便對女兒說到。
“我瞧著你外祖母是熬不過這一遭了,到時候你母親必定傷心,你哥哥嫂嫂都不在,家中倒是要你操心了。”
若依著前世的模樣,就算小事有些出入,但賈母的大限,約莫就是這一段時日了。
終歸是生養賈敏的母親,為人子女焉能不傷心?
“這是孩兒應當的。”
黛玉點點頭,她也看出來了,外祖母怕是熬不了多久,家中兒孫又那個模樣,不求寬心,隻願少惹點事,老人家興許還能在這世間多留幾日。
林如海見黛玉越來越懂事,想到前世這個時候的黛玉,老太太病入膏肓,寶玉又沒個音訊,自己在那瀟湘館中也是一日病重過一日,最後都吐了血,也沒人看上一眼。
何其悲涼。
好在如今,卻是可以冷眼看著榮國府悲涼了。
林如海想到賈母這一輩子,疼愛孩子起碼比賈政之流真心,歎道。
“你外祖母雖說有時糊塗,但是疼愛孩子的心,卻是真的。”
“孩兒知道。”
就算這好意不是黛玉想要的,那也是老人家一片心。
榮國府的興衰榮辱,並不是賈老太太這麼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家多說幾句,就能力挽狂瀾的。
作者有話要說: 賈寶玉翻船了
榮國府也要翻船了
我們的和親探春哦
家裡並沒有人念著
……
正如惜春諷刺的那樣
賈寶玉不該去
探春就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