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月催了幾次,這些婆子卻是沒有一個敢動,最後借口院子裡還有活計沒做完,一個個灰溜溜的走了。
茗煙看著那些婆子粗壯的背影,怨不得以前二爺常說女子成婚之後就變成了魚目。
這些個婆子們,就連魚目也算不得,茗煙長長歎了一口氣。
“唉!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與我們二爺何關?”
麝月也是疲憊得很,苦笑一聲,答到。“總是會到頭的……”
惜春院子裡的丫鬟婆子,沒有得冬衣,怨聲載道,做事自然也越來越不上心。花木隨意修剪,路上的葉子積了不少,也不曾打理。
惜春隻當沒看見,反正這地方她帶蓋也住不了多久,好與壞,都與她無關。
……
就說王家太太一命嗚呼之後,三姨娘還是花了錢給太太買了口棺材,立了碑修了墳。隻是早前寶玉還送過銀子,但是太太真沒了,拿了她們銀子的賈府竟是一個人也不見。
三姨太咽不下這口氣,早前給太太治病花了錢,幾個姐兒又陸續病了,那個太太收在膝下做兒子的哥兒也吃了幾日的藥。
眼看著就剩二三十兩銀,她們又沒個營生,儉省著,至多能過了冬日。
三姨娘腦子活絡,也就打了不該打的主意。
她要到敬王府上去‘報恩’。
敬王服的下人不像是賈府那麼倨傲,三姨娘還當真見到了那日給她們銀錢看病的侍衛,此人生得高大威猛,雙目炯炯,一看就知是習武的好手。
三姨娘穿了一聲孝,頭上待了兩朵白花,真是叫人我見猶憐。
“我們家太太走時,一直念著府上的恩情,務必叫奴家還了這份銀子。”三姨太道。
“路見不平,不必記掛,如今這銀子已是收了,您還請回。”這侍衛可不吃這一套,也不多看一眼。
三姨娘見對這人無效,又愈發哀哀戚戚了。
“奴婢哪裡當得起一個‘您’字,隻是我們一介女流之輩,受了冤屈,我家太太才多大年紀,便死得如此淒涼,沒個申冤的去處,隻求老爺……”
可是這人還真是與王子騰不同,反是瞪了惺惺作態的三姨娘一眼。
l“若是當真有冤,衙門跟前自有登聞鼓,我們府上不是審案子的去處,那銀子是我給你的,並不是府上給你的。你若要記恩,就記我的恩情,莫要攀扯我家世子。”
這一番話說得三姨娘發愣,可不要弄巧成拙,將敬王府得罪了才是。
三姨娘卻又開始自責,她就該想到敬王府和那些王爺家不一樣,倒是辦了一件蠢事。
那侍衛又將那一塊銀子扔回自己的籃子,冷淡說了一句。
“你可以走了。”
三姨娘再不敢演自己預備好的那一出,連忙邁著小碎步就逃開了。
走在路上還頻頻回頭看,好在王府不與她計較,並沒有人追了來要把她再抓回去。
這件事反是被敬王世子當成了談資,畢竟預備婚事,當真是又累又繁瑣。
世子殿下忍不住打趣那侍衛道。
“這王家的姨娘還真是機靈,看來你在這路上給個銀子,還給出一樁公案來了。”
“是小的失職,未曾弄清楚她們的來曆。”這侍衛可經不住打趣,況且那王家的姨娘是什麼意思,分明是要攀扯王府,給她做主。
世子見他如此緊張,大冬天的腦門都冒汗,反是安慰侍衛。
“這沒什麼,見旁人遭了難,幫一把也是應當的,若是忌諱這些,可不就是因噎廢食了。”
徐公公在一旁炭火上烤著栗子,也附和道。
“隻歎這王大人手下,想必也害了人淒慘死去,怎的她們家的淒慘就是淒慘,旁人的淒慘就不是了?她們府上的銀錢,指不定就是哪一次貪墨賑災的銀兩得的。”
這邊是天理昭昭,終有輪回。她們當下還有個住處,而那些災民們不知餓死了多少。
徐公公這話,並不是推測和假設,這一樁樁罪證,卻是實打實,做不得假。
原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揭過了,想不到才過了兩日,那原本沉穩的侍衛竟慌忙來報。
“殿下!那王家的姨娘,真的去敲了登聞鼓!將賈府給告了!”
登聞鼓可不是隨便就能敲的,即是要告官,敲鼓者也要受杖刑,論所告之事,判罰杖責的數目。
徐公公才抓了一把栗子,握在手中來不及放下,皺了眉頭,疑惑極了!
“她們府上不是還有幾個未長大的孩子,怎麼敢告官?私匿金銀,就是王家也跑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也不要怪三姨娘
畢竟她隻是姨娘
沒有多少見識
隻能按著自己能想到的法子做事
也比什麼都不做
混吃等死的人強
……
徐公公:烤栗子、吃栗子、吃瓜、看戲!
冬天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