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見小紅說話如此尖刻,卻又處處在理,不好反駁,隻得又譏諷她道:“你得了林家的高枝,自然是要幫著林家說話。”
小紅這可更不樂意了,又高聲反問襲人:“什麼叫得了高枝?也是我家大爺做事穩當,和林家掌櫃一道做活,靠自家本事拿錢,你隻管找個不想乾的人來問,可不是這個理?”
這時蔣玉涵從外間回來了,他這院子不大,才一進門就聽見兩人吵嚷,尤其是小紅說的話,叫他聽得一清二楚。
這話不中聽,但也半點沒說錯。
蔣玉涵掀了簾子進去,對幾人作揖道:
“我的姑奶奶們,莫要吵了,方才我去拿街口,見貼了布告,東府那邊的珍大爺和蓉大爺,都被判了秋後問斬!”
果然,聽了要命的消息,襲人和小紅都無心再爭吵,剛剛從監牢裡出來的麝月,竟是又被嚇得發起抖來。
襲人訝異,難以置信的問丈夫:“問斬?!東府那邊好端端的,可是犯了什麼大罪?”
王家貪了好些銀子,還利用職權給好幾個案子做手腳,也隻是判了流放,怎麼寧國府沒抄出多少錢,卻是要斬首了!
蔣玉含搖頭,說到。“詳細的我也不知,隻是說東府裡謀反,早前敬老爺給那位造反的王爺送過錢,還藏匿反賊之後!”
襲人一聽,也不必問了,就連她這麼個沒見識的百姓也知道謀反的人要殺頭,沒有株連九族,已是聖上仁慈了。
就連小紅也一拍大腿,歎息。“真是害死人,國公爺泉下有知,後人竟是成了反賊?”
賈家可是護衛聖上有功,□□定國,以軍功起家的啊!
襲人聽了蔣玉涵帶了的消息,更加放心不下寶玉了,又問:“東府那邊也就罷了,曆來都亂得很,可有二爺的消息。”
蔣玉涵無奈的搖頭。“沒有……我找人問了問,就算不殺頭,多半也是要判流放。”
“流放,可知要流放到何處去。”聽到流放二字,襲人又開始心頭絞痛,寶玉哪裡吃得這種苦!
襲人又道:“若不然我們去求求姑奶奶家,就是要流放,也叫二爺能去個好的地方,可不要往北邊去,太冷了。”
小紅聽了,隻譏諷的笑笑,不再說話,早前還咒罵林家不幫忙,如今又要想著林家幫忙?真是可笑。
而後襲人勉強將家中收拾出一個小間放得下一個窄床,將麝月留在此處。小紅將自己帶了的炸果子給了她們,見話不投機半句多,也不在此處逗留,更不會說要麝月去自己家中的話。
過了臘八,興許是不想羈押著犯人過年,對賈府的女眷處置都下來了。
寧國府的女眷比較倒黴,因為犯的事聖上最忌諱的謀反,儘數判了流放。榮國府的邢夫人倒是被放了,身上除了能禦寒的衣裳,可謂是身無長物。
至於李紈和賈蘭母子,因李紈是朝廷在冊的節婦,官府不與她為難,將抄沒的東西都還了她,李紈帶著兒子賃了個小院子,深居簡出。
邢夫人打聽到了李紈和賈蘭的住處,頂著風雪去敲門。
李紈開門一看,隻見一個形容憔悴,頭發臟亂的老婦人,笑得諂媚極了,
“蘭兒她娘,不知你今後有何打算。”
邢夫人也不好直接說來蹭吃喝,拐彎抹角問李紈。
李紈也沒叫邢夫人進去,依舊是攔在門口,對邢夫人道:“我與娘家說了,將早前嫁人時的產業變賣了,往金陵去。”
李紈特意強調了是自己嫁人時娘家給的一點產業,免得這一位借著賈家的由頭纏上來。
邢夫人嗬嗬笑道,“咱們終歸是一家人,總是要一處的,我與你們……”
隻是話還沒說完,就叫一向沉靜的李紈斬釘截鐵的打斷了。
李紈板著臉道:“大太太,早前你月錢都不給我們娘倆的時候,可有想過我們是一家子?況且大老爺和父親已經分了家,咱們可算不得一家了。”
邢夫人自然是心虛的,但是她覺著自己終歸是賈家的長輩,李紈要喊她一聲伯母,於是痛斥李紈道:
“你可是好狠的心,如今冰天雪地,叫我往哪裡去?!”
隻見李紈絲毫不為所動,她可不敢放了這人進來,一起拿王熙鳳這般厲害,最後都要受邢夫人這個做婆婆的磋磨,她何必請這麼一尊大神進屋?
李紈指了指邢夫人娘家的方向。
“趁著天未黑,太太隻管回了娘家就是,我娘家好歹還資助了一二分家私,等明年春日到了,再往東北去,那邊許是有咱們家的祭田莊子,也夠您養老了。”
說罷,李紈合上了門,立刻將門栓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紅不愧叫做林紅玉
也是個懟懟
哈哈哈哈
所以說
還是要多積德
紫鵑是誰買的
當然是林家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