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你會,這次校晚會最佳節目會有豐厚獎品,最重要的是,你就當幫幫同學這個忙,而且,你不想在舞台上表演大提琴,好好的演出一場嗎……”
林微夏聽得有些晃神,最後不知道被他哪句話遊說動了答應了下來。等過了兩節課,林微夏清醒過來想反悔,對方已經把報名表交上去了。
那天以後,班盛左手腕戴上那根粉色腕巾後就再也沒有摘下來,任憑邱明華刺激他說娘炮,彆人眾說紛紜在猜他那根腕巾誰送的。
他都無動於衷。
鄭照行一周後回來上學,人變是老實了點。脾氣還是很差,動不動就發火,班盛在場的時候他會收斂點兒。
但鄭照行看班盛的眼神多了一層恨意,比之前強烈。
周五放學後,班盛照例送林微夏回家,快臨彆時,班盛握著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林微夏站在路邊,手指捏著書包肩帶來回滑動。
班盛用拇指滑動著屏幕,感到鼻尖前那一抹清甜的水果香味還沒散去,抬頭發現人沒走,挑了挑眉:
“舍不得我走?成,那再陪你一會兒。”
說完把手機塞回兜裡,一副要爺甘願陪你的架勢。林微夏看著他:“現在是白天,太陽還沒下山。”
開完玩笑後,林微夏把話頭轉到正經事上:“就是……我有一把舊琴,不過壞了,你會修琴嗎?”
林微夏平時就看他愛組裝和拆卸無人機,加上上次的助聽器是班盛修好的,所以林微夏想問他會不會修琴。
“不會。”班盛坦誠道。
“噢,那……”林微夏垂下眼睫道。
“但我家有一把還不錯的大提琴,你可以拿來用。”班盛看著她說。
林微夏抬眼撞上他的眼睛,搖頭:“謝謝,但我——”
班盛打斷她:“家裡那把琴不知道是誰送的,你不用就會一直落灰。來我家練,你就當是我借你的。”
“記得拿獎,分我一半獎品。”男生懶洋洋地看著她。
班盛是這樣,體貼又周到,永遠不會讓人感到難堪和尷尬。
從那之後,除了學習的時間,林微夏幾乎每周都會去班盛家練習大提琴。這件事有好幾次她想告訴柳思嘉,可每次柳思嘉都會打斷她的開場白,然後轉移話題。
周五放學後,教室裡麵沒幾個人,林微夏一向走得慢,正慢吞吞地收拾東西,邱明華忽然湊過來,壓低聲音道:“林同學,你對我班爺下了什麼蠱?”
“啊?”林微夏後知後覺地應道。
“他現在籃球不打了,天文台也不去了,一問就是有事。我看他也沒啥事啊,除了要送你回家。班爺脾氣這麼臭的人,在你麵前像條巨型犬似的,你肯定給他下蠱了!”
“班盛同學一直都很樂於助人。”林微夏認真斟酌措辭道。
邱明華還想再說什麼,忽地感覺喉頭一陣發緊,漆黑的影子壓下來,班盛仗著比他高一截,從身後鎖了他喉。
“錯了,錯了。”邱明華立刻滑跪,脖子被一隻強有力的手臂摜著,喉嚨一陣發緊。
邱明華被班盛弄了幾下後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空蕩蕩的教室隻剩下他們兩人。一輪桔紅色的太陽照了進來,林微夏還在收拾課本,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去。
“林同學。”班盛語調懶散地喊她。
林微夏抱著書聽到喊聲下意識地“嗯”了句,班盛猝不及防回頭,一張臉忽然出現在眼前,鼻息相對,聲音震在耳邊,癢又麻:
“真以為我樂於助人?”
“你去問問我對彆人是不是也這樣。”
*
班盛家有間琴房,林微夏在他家練琴的時候,他通常在隔壁陪她,用看電影或者玩遊戲來打發時間。或者他乾脆什麼也不做,往房間裡搬了張U型沙發,支著腦袋看她在一旁拉琴,時間一久,薄薄的兩片眼皮往下耷拉,昏昏欲睡。
中場休息時,班盛讓她過來喝水。林微夏把琴弓放到一邊,在沙發處坐了下來,班盛傾過身,正打算給她調一杯鹹檸七。
班盛起身去冰箱裡拿醃好的檸檬,朝沙發的方向走來,陰影落下來,男生重新窩回沙發上,恰好林微夏擱在桌上的手機發出震動聲,一隻纖白的手去撈,他瞥了一眼。
林微夏拿起手機回複,神色專注,長睫毛翹起時像顫動的蝶翼。
班盛拎起一罐七喜,骨節清晰的手指穿過銀色的拉環正要開時,語氣頓了頓,裝作若無其事問道:
“在跟誰聊天?”
林微夏還在回複對方,比較沉浸,頭也沒抬:
“周京澤。”
“噠”的一聲,拉環扯開,無數白色氣泡向上噴湧而出,班盛神色淡淡哦了一句。林微夏似乎在想起什麼,抬頭對他說道:
“忘了跟你說,他是我以前去京北參加大提琴比賽認識的朋友,他拉大提琴很厲害的,天賦型選手,這次剛好有比賽我有不懂的要問他。”
林微夏說完又低下頭去了,班盛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酷著一張臉,卻不動聲色地將短小的拉環硬生生掰成了兩半,唇角漫出若有若無的挑釁:
“嗬。”
林微夏還停留在和周京澤的聊天對話框裡,他讓她一會兒錄個練習視頻發過來好看出問題解決。
她敲了個“好”字在對話框正準備發出去,一道壓迫性的陰影落了下來,還沒反應過來,手機被伸出的一條長臂奪走了。
“還我。”林微夏立刻伸手就要奪。
班盛仗著個高腿長,舉著手機讓林微夏夠不著,看到林微夏那張冷淡的臉好不容易起了波動,他生了逗弄她的心思,一會兒往這舉一會往那邊揚。
可林微夏不是乖巧的貓,她是會蜇人的蝴蝶。她坐在那裡搶了一會兒就沒搭理班盛,在他神經放鬆的時候,立刻轉身去搶手機。
可班盛反應更快,拿著手機往上揚,林微夏不管不顧地撲了上去,“砰”地一聲,兩人雙雙倒在沙發上,林微夏整個人壓在他身上,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沐浴液味道,混著好聞的烏木香,一點一點撓人心尖。
林微夏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雙目對視,她才發現他是單眼皮,眼睛漆黑,如捉摸不透的夜空,臉頰那粒痣更蠱惑人心,多看一眼,整個人快要被吸進去,而手抵著胸膛處越來越燙。
心跳愈發清晰有力加快。
班盛盯著眼前櫻紅的唇,往上一寸就能碰到,尖尖的喉結隨之緩緩滑動,伸手撫上她的腦袋,作勢要往下壓,一開口聲音喑啞,卻是漫不經心的笑:
“現在是我往上親,還是你主動往下親。”
“你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