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構(太陽是公平仁慈的)(1 / 2)

你聽得見 應橙 12472 字 10個月前

和蔣珩講清楚後,他沒再打擾過林微夏,兩人又變成了同事關係。

在普陽工作沒多久,林微夏就被派去了滬城出差,同行的還有兩位年長的同事,一路上對她頗為照顧,出差之行倒也還順利。

抵達滬城後,他們先是和合作夥伴進行了會麵,然後一起開了一個冗長又枯燥的會議,主要的探討方向是關於患有心理抑鬱患者采用電針治療的一些支持數據和臨床試驗。

開完會後,合作方請他們在滬江邊上的一家星級餐廳請他們吃飯,過程還算愉快,結束完一天的工作回到酒店,林微夏洗漱完累倒在床上。

舟車勞頓,又開了一天的會,林微夏實在太累了,困倦的眼皮闔上,沒一會兒便沉沉睡去,手裡握著的手機屏幕亮了好幾次,顯示班盛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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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八點,林微夏醒來,她站在洗手台前刷牙的時候,外麵的同事喊她:“微夏,你電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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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夏把嘴裡含著的牙膏泡沫往外吐,又從水龍頭裡接了一點水擦嘴,放下玻璃杯往外走。

撈起枕邊的手機一看,是姑媽來電,林微夏點了接聽,下一秒,姑媽那嘹亮的聲音鑽進聽筒裡:“哎喲,我打你半天電話,怎麼現在才接?”

“剛在刷牙,姑媽。”林微夏回道。

“哦,今天是你生日曉得吧,我發了個紅包給你,記得領了下了班出去和同事吃頓好的。”姑媽在那邊嚎著嗓子說道。

今天是她生日,4月25,前一周林微夏還一直記著,真到了今天又給忙忘了。

林微夏把舉著的手機放到眼前,點開微信一看,姑媽還真給她發了紅包,唇角彎起淡淡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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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夏坐在床邊和姑媽聊了一會兒家常便掛了。同事瑞姐正拿著粉撲往臉上撲,笑著說:“今天是你生日啊,生日快樂。”

“謝謝,”林微夏想起什麼,衝她說道,“瑞姐,你今天沒什麼事吧,不如下班後我請你去碼頭那邊吃飯?剛好我在網上看到那邊有一家餐廳挺有名的。”

瑞姐把粉餅蓋子,笑起來眼角有兩道溫柔的細紋:“好啊,多虧你生日讓我沾光。”

上午林微夏他們則是一家一家地訪問精神病院並對其進行調研,走了一上午,腳後跟磨出了細細的血泡。

幾個同事在中途休息的時候,走到大樓天台開始吸煙。

紅唇裡含著一根白色的女士香煙,林微夏熟練地打火,點燃,然後把火機遞給一旁的同事,絲絲的煙霧繞在她身上,更顯清冷迷離的氣質。

林微夏找了個石塊坐下,左手拿著煙,另一隻拿出手機撥通了班盛的號碼。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接,班盛好像處在一個人聲鼎沸的環境,他那邊聲音嘈雜,冷冽的聲音像是玻璃杯裡的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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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盛鬆散地笑了一下,喉結上下滑動,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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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長白皙的手指正夾著一根香煙,煙絲在靜靜燃燒,不知道為什麼,林微夏有一絲心虛,將燃著的煙頭摁滅在石頭上,發出“滋”的一聲火星無聲熄滅,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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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都沒有打電話給我。”林微夏控訴道。

班盛笑了一聲,低低沉沉的聲音沿著不平穩的電流聲震在耳邊:

“自己翻翻,昨天你的手機有多少未接來電?”

她一個都沒接。

說起這個林微夏不好意思來,今天是她生日,不知道班盛還記不記得,於是開口問道:

“我跟你說,今天是——”

電話那頭似乎有人喊他,班盛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緩緩出聲:

“有點事,先掛了。”

沒一會兒,電話傳來嘟嘟的聲音,把“我生日”三個字給阻隔掉,心落霎時湧上心頭。

林微夏打這通電話隻是想班盛說一句生日快樂,他好像不記得她生日了。不記得就算了,她想向他討句生日快樂也匆匆被掛斷。

同事剛好喊林微夏下去,回神,從包裡拿出一張紙巾將地上的煙頭撿起,在下樓的時候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忙完一天之後,林微夏打來手機小程序搜索到那家碼頭餐廳取了號。夜色浮沉,滬城的繁華與囂張交閃在霓虹之中,晚上的風比白天涼快許多。

林微夏同瑞姐從谘詢中心出來,正要揮手打車,瑞姐手機發出叮叮的信息提醒聲,點開查看後一臉歉意地衝她說道:

“小夏,不好意思啊,我老公在隔壁市出差,他提前結束了現在坐動車過來了,我得去接他。生日快樂!”

林微夏抬了一下嘴角:“沒事,路上注意安全啊,瑞姐。”

人走後,林微夏站在大街上反倒不知道該去哪了,拿出手機把剛取的餐號給取消了。林微夏走在街道上,車水馬龍,不斷有行人與她擦肩而過,熱鬨得不行。

莫名有些孤寂,很奇怪的感覺,可能因為今天是自己生日。

她百無聊賴地走在福安街上,看見有賣冰激淩的,林微夏立刻買了一盒檸檬味的冰激淩。還報複性地拿了冰櫃裡麵最冷的那層雪糕。

反正現在他不在身邊,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林微夏抱著一盒冰淇淩一邊吃一邊過馬路,她沿著江邊走過看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從對麵走過,男生摘掉頭頂的鴨舌帽扣在女生頭上,還故意使壞地往下壓,讓她看不見,女生氣得追著他打。

林微夏一下子覺得嘴巴裡的冰激淩沒了味道。

忽然好想班盛。

要是他在就好了。

可林微夏不想主動打電話給他,他連她的生日都不記得了。

林微夏暗自沮喪著一直往前走,來到了滬城最繁華的京百廣場。

她剛好正在十字中心路段,商場上有一塊超大屏的LED正在放蝴蝶的紀錄片,逼真又動人,像是要從屏幕裡鑽出來翩躚起舞。

因為沒事乾林微夏乾脆停了下來,認真看著LED屏幕,身後不斷有行人經過。

忽然,“啪”的一聲,LED屏幕黑了下來,這樣反倒吸引了部分行人的注意,他們停了下來仰頭駐足觀看。

不到三十秒,LED重新被點亮,出現在視線內的是一處空蕩蕩的大禮堂前,四處黑漆漆的,台下空無一人。

“啪”的一聲一束追光燈打在台上,鏡頭緩慢拉近,一位頭頸筆直長得很高的男人抱著吉他出現,略微弓著腰,後脊骨清晰地突顯出來,

心猛地一縮。

班盛穿著黑色的衣服坐在空曠的台階上,一隻腳隨意地踩著下一級台階,另一條長腿往搭著。他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隻露出一半弧度流暢又淩厲的側臉,隨意又散漫。

班盛沒有刻意看鏡頭,他甚至是側對著鏡頭,很符合他的作風,冷淡,囂張,不把他人放在眼裡。

男人咬著吉他撥片,利落的下顎線往下,一截喉骨透著冷感的欲,抬手翻了一下前麵的琴譜。

班盛沒有看鏡頭,抬手撥了一下吉他,緩緩出聲:

“一首歌送給我喜歡的女孩,《燕尾蝶》,今天是她生日。”

修長且指骨分明的手指撥動吉他,響起一陣輕快的聲音,隨即慢慢壓低,好像一封來自黑暗的告白。

班盛的喉結緩緩滾動,他的聲音散漫又透著撩人的意味,是娓娓道來的低吟,唱道:

當我從高空墜落

世界是倒過來的模樣。

我仍跪倒在你腳邊。

當黑夜吞噬瞳孔,

我被困於無儘的海底。

請讓我做你忠實的囚徒。

賜我你的仁慈吻

賜我你的無意清香

賜我你的白日夢囈

林微夏手裡端著的冰激淩在紙盒裡啪嗒一聲融化,變成了一攤水。他的歌聲牽動著她的呼吸,然而下一秒,歌裡竟然出現了她低哼的聲音,心劇烈地跳動起來。

La ~~

lhaveahiddenstar

那是林微夏在家時自哼自唱的調子,她無意哼的一兩句英文,竟然被班盛記錄了下來,還放進了他的歌裡。

一顆心怦怦直跳,林微夏怔怔地看著在大屏幕裡的男生,胸腔似有千萬隻白鴿撲騰著翅膀爭相鑽出來。

班盛繼續撥動琴弦,深情款款唱著:

“彆哭啦,太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你在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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