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苦無最尖的那頭劃開皮膚，刺進肉裡時，蘇小碗整個人都僵住了。她猜對了前半部分，卻沒能猜對後半部分。
瘋了吧，瘋了吧，伊爾迷這是瘋了吧。
伊爾迷的動作很慢，苦無隨著他的力道一點點深入。蘇小碗接受過刑訊課，知道這一種速度是最折磨人的，還不如一刀子捅進去，痛苦還少點。
他真的是瘋了，蘇小碗用上了勁，止住了苦無的前進：“伊爾迷，你想乾什麼，又想用苦肉計嗎？我不會心……”
“還你的……”伊爾迷打斷了蘇小碗的話，他的聲音恢複了平靜，那雙黑色的貓眼中像是翻湧著一種不明的情緒，“對不起，我道歉。”
“哢”似乎有什麼東西裂開了一小條的縫。
伊爾迷道歉了？？伊爾迷竟然道歉了！！
蘇小碗不敢置信，甚至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她低頭看向伊爾迷受傷的位置，因為伊爾迷的那次名為“妻子的資格”的測試，她那裡曾被捅出過一個窟窿。
可這一聲道歉早該在她發現的那天晚上就說了，它來得太遲了。
高度緊張的神經徒然鬆弛了下來，但卻因為鬆弛得太快，反而在鬆的那一瞬間被斷裂，這段時間壓抑在心裡的各種一下子全部湧了出來，它們像是找到了一個傾瀉的口子，爭先恐後地將蘇小碗的理智淹沒。
她已經說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什麼了，是害怕，是驚慌，是悔恨，是難過，還是生氣。
蘇小碗直接卸掉了手上的力道，任由著手裡的苦無沒入伊爾迷的腹部，溫熱的鮮血從傷口處流了出來，沿著苦無手柄，沾濕蘇小碗的整個手心，又滴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
這一聲又一聲敲進蘇小碗的心裡，同時也順著那條裂開的縫隙滲透了進去。
“後悔嗎？”伊爾迷聲音低沉地說道，“後悔那天救了我嗎？”
蘇小碗不想忍了，完完全全讓自己被情緒所控製：“後悔，我後悔那天救了你，後悔看上了你，後悔自己沒有耐心，因為想要早點拿到戶口而嫁給了你，後悔沒能保持清醒，喜歡上了你，更後悔自己傻乎乎的以為你也喜歡我而用上了真心。”
她說的任何一點，隻要有一次她做出了另一種選擇，都不會造成現在的這種局麵。
不愛上他，她就不會因背叛而心痛。
不嫁給他，她就不會愛上他。
不救他，後麵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可是……”蘇小碗的聲音逐漸變輕，“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