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莫要同大人置氣,大人是心疼您的,今日那劉嬤嬤,便是大人早朝後求了皇後才來的,如今四殿下難得過府,直言有事向您請教,大人實在是不好回絕,這不讓小人使喚人抬了軟轎來……”
“我家小姐說了不去便不去,你這人這麼……”春桃氣呼呼地把他往後推,後麵屋裡突然傳來步桐的聲音,
“春桃,打水擰帕子,給我梳妝。”
長安得意地反推春桃,“快些去罷,貴人們等著呢。”
步桐慢慢從床上起身,隻覺得周身清涼,四殿下,那便是穆禾笙了,如此正大光明地過府拜訪,想必是昨日說的事成了,他不明後續排布之事,這才不得已來找步桐。
“事情比想象的要順利嘛。”
步桐笑著梳洗完畢,跟隨著長安去大堂,正堂之內,南國公和穆禾笙分坐主位,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喝著茶,看著一片平和。
隻是步桐從自家父親反複試探後無處安放的眼神中,還是察覺到了那麼一絲尷尬的味道。
穆禾笙不同於穆禾荃,他為人忠正,不善言辭,又很少與朝堂結交,南國公與他,尚且談不上熟識,無話可聊坐著又尷尬,這種感覺,步桐有一次跟護理部主任一起外出下鄉,長達一個小時的車上就是這種崩潰。
“讓四殿下久等了,”步桐在春桃的攙扶下,一步步慢慢走進去,
“見過四皇子、父親。”
南國公深深地鬆了口氣,“桐兒可好些了?”
穆禾笙神色如常,自然地跟著起身,“步小姐昨日受驚了,我們府上前些年得了一秘方,做出來的傷藥愈合快、不留疤痕,在下特地拿來一些給步小姐用。”
身後的石青上前,手中的托盤上,赫然便是昨夜湯玄霖帶來的藥,隻是,多一些,一瓶、兩瓶、三瓶……好多瓶。
步桐笑笑,
“多謝殿下好意,桐兒已經好很多了。”
南國公的神色跟著放鬆了一些,“那便就好。”
穆禾笙突然轉頭向著南國公,
“貿然登門叨擾國公大人多半會兒,在下實在是慚愧,隻是昨日偶然聽到少將軍所言其妹兵書,很是精妙,昨日倉促,很多句子在下尚且一知半解很是灼心,今日特地來討教一二,國公大人日常事務繁多,便先去忙罷,在下在這邊稍作請教便回。”
南國公嘴角抽動了一下,一時竟然說不出話,最後無奈地起身拱手,“粗笨小女,竟得殿下抬愛,隻是小女兒的胡說八道,殿下莫要過於認真,惹得殿下笑話了。”
說罷便退出去了,臨走時交代春桃,“好生伺候你家小姐,時刻注意該有的儀態,莫要在殿下麵前造次。”
春桃緊張兮兮地點頭。
屋裡便隻剩下四目相對的幾人和伺候茶水的兩個侍女。
步桐看著穆禾笙老神在在地喝著茶水,並未要說話的意思,微微轉頭向春桃使了個眼色,春桃便向她們開口,“你們便下去吧,我這邊伺候就足夠了。”
兩個侍女聞言便下去了。
步桐瞬間垮了模樣,可憐巴巴地看著穆禾笙,
“四殿下,玄霖呢?”
石青早些便見識過步桐的本來麵目,瞧著眼下的光景隻默默地朝房梁翻了個白眼,一旁的穆禾笙倒險些被嗆到,擱下茶盞平穩了下呼吸,正色回答,
“玄霖進宮麵聖去了,我倒有些不安,想來問問步小姐的見地。”
步桐不解,
“為何不安?今日殿下獻計,難道有什麼波折?”
穆禾笙搖頭,“父皇對此進言很是讚許,也對我委以此任,我便同你說的那般,建議父皇選一不涉朝堂之人擔任東廠督主,並舉薦了玄霖。”
步桐連連點頭,“很順利啊,殿下覺得哪一環節出了問題?”
穆禾笙露出一絲疑惑的模樣,“這是我所想不通的,父皇對這樣一件驚世駭俗的變革竟然接收如此之快,而且命我近日便開始籌備,對我舉薦的人也是欣然召見,父皇平日裡,是個很謹慎的人啊……”
步桐不記得上一世這件事進行的是否順暢,但隻覺得亦是開展迅速、雷厲風行地建起這個所有人聞風喪膽的特務機構,所以對於穆禾笙的疑慮也沒多在意,
“殿下大可放心就是,朝局如此,陛下定然比殿下還要焦頭爛額,如今有破解之法,自然迫不及待。”
穆禾笙勉強聽進去,“希望如此罷,隻是這次玄霖入宮,著實太久了些。”
步桐略微一驚,“去了多久?”
穆禾笙仔細算了一下,“早朝過後到現在,約莫有四五個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