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桃不置可否,步桐看著她一下下擰著帕子,昨晚同湯玄霖說的話浮現出來,突然有一句直衝耳側:
……
“若是當真討厭那步榆,我替你殺了她就是,何必你自己動手這麼辛苦。”
“嗯。”
……
殺了?步榆?
步桐大驚,“呼”地起身險些牽扯到傷口,齜牙咧嘴地倒吸了一口氣,
“昨天晚上,湯玄霖走的時候可說了什麼?”
春桃捏著帕子來給步桐擦臉,仔細回憶著,“仿佛並未說什麼,隻是要我好好照顧小姐,不過這還用得著他來說嘛,我還不知道要好好照顧小姐。”
這話說的頗有幾分爭風吃醋的模樣了。
“壞了,要壞事。”步桐拍了幾下大腿,“春桃,你再替我去四皇子府傳信,要湯玄霖今天夜裡來找我。”
春桃的小臉最近變苦瓜的頻率明顯增高,“小姐,您這是說什麼胡話呢,春桃不去。”
步桐抬眼看她,軟聲求著,
“好春桃,你且幫我去跑一趟罷,昨夜我大約是有些發熱頭腦不清楚,仿佛是說了不少胡話,不能當真的,他這人最是一根筋什麼都敢做,可莫要做了什麼糊塗事。”
春桃似乎有些動搖,步桐微微湊過去一點,
“昨夜我與四殿下商談之事,今日怕是會有結果,你去叫他來,我如今禁足,外界的消息傳不進來,誤了大事就不好了。”
春桃果然瞬間妥協,隻是仍然很是不甘心地跺跺腳,“小姐您就知道嚇唬我,一介外男,偏要他出入閨閣還總是半夜三更翻窗而入,這若是傳出去,小姐可怎麼嫁人呢。”
步桐無所謂地接過帕子在臉上胡亂抹了幾把,頓時神清氣爽,大大地深呼吸了幾口氣,
“我不在意的,左右日後嫁的人,也是湯玄霖,況且他雖與我見過的次數不多,但作為一個旁觀者今日也一眼看出了我的小心思,這個人,頗合我的胃口。”
春桃額頭前的皮膚幾乎全部聚集到眉頭那一處了,顯得特彆可愛,步桐想去伸手捏捏她的小臉,結果伸手又扯到傷口,引發一陣疼痛。
門外突然傳來聲音,春桃扶著步桐回頭去看,隻見戚夫人身旁的景照帶了一醫女進來,進門便笑得如同大姐姐一般溫暖和煦,“小姐今日可覺得好些了?臉色終於有絲血色了,昨日可把景照嚇得不行啊,宮裡皇後娘娘特地排了劉司院過來,給小姐換藥的。”
步桐看著醫女稍有些老態的麵孔,回憶起昨日夜裡,好像也是這個人做主把所有人從屋裡趕出去的,一應治療,都是她草擬方案做主,感情這劉司院就是這裡的護士長啊。
步桐笑著起身,
“這樣的小事怎的麻煩劉司院親自跑一趟?”
劉司院皮膚很好,雖然微微有些鬆弛皺紋但是整個人容光煥發,眉眼晶亮,一看就是很能乾的女人,微微頷首,“小姐太客氣了,能給小姐醫治是小人的福氣。”
皇城內外,王孫大臣,但凡身體有不適的,儘是去太醫署求得太醫來瞧,對醫女的醫術,僅認為她們是女子便不甚信任,大約隻有後宮中人有些不合予太醫瞧的病症,才會使喚醫女們來瞧。
這地位,這待遇,怎麼跟現實生活中的自己這麼像呢。
想到這,步桐對眼前人的態度格外好起來,伸手去扶她起身,
“劉司院過謙了,古今醫術,精糟俱在人為,跟性彆又無關係,我看劉司院麵色極好,想必深諳保養之道,日後還需多多請教,請司院不吝賜教。”
說到這,劉司院深深看了步桐一眼,驚訝、感激,最後隻化作深深的一個問禮。
……
閒散的午後,外麵的風已經開始涼了,步桐躲在內室裡瞧著外頭枝頭上的鳥兒,一邊仔細回憶著,自己是否見過劉司院,隻覺得眼熟但卻想不起這人,默默悔恨自己上一世怎會滿眼都是那個渣男,而忽略掉這麼多的人和事。
今日穆禾笙去陛下跟前進言,多半是會成功,很快湯玄霖的任命就會下來,隻是,後麵還要做什麼?
對了,還有建立東廠和南北兩撫司,上一世自己日日去見穆禾荃,一點一點教給他,可是如今,禁足在家,後麵的事還有太多太多。
步桐欲哭無淚,似乎自己重生回來,儘是為了在家禁足而來的……
正在悲傷著,春桃突然進來,“小姐,大人身旁的長安過來了,說是堂上有貴客來拜會小姐,問問您傷勢可否出去一見?”
步桐正在不高興呢,哪還有見客的興致,轉頭翻身一氣嗬成,把自己縮進牆角,
“我不去,傷口疼著呢,父親滿不在乎我受傷,從未來過就罷了,還要我走出那麼遠去前堂見客?我不要。”
春桃似得了聖旨,趾高氣昂地出去朝著長安,“我家小姐傷口疼著呢,去不得。”
長安已然聽到了步桐說的話,沒理會春桃直接上前幾步衝著屏風後麵大聲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