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悠悠的船上,步桐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跟春桃看著湖岸上的景色,謝霆在一旁瞧見她這沒見過世麵的模樣,不客氣地哈哈笑著,“阿桐倒像是第一遭來呢!”
穆禾荃跟著笑笑,“阿桐本性天真率直,不似一般閨閣女兒家那般含蓄收斂,我倒瞧著這樣很好。”
步桐回頭來,一副受寵若驚的羞澀模樣微微低頭,
“六殿下莫要取笑我了,桐兒在貴家女子中算是極沒規矩的,今日又讓貴人們見笑了,倒是為了如此,還要皇後娘娘費心,特地指派了身邊得力的常嬤嬤過府教導規矩,當真慚愧呢。”
謝霆來了興致,也無心觀景,一門心思開始瞎侃起來,“要說南國公大人掌管吏部,一向以嚴謹公正、鐵麵無私著稱,怎得府上的兩位貴子都是這般灑脫不羈的風格,步少將軍如此,步小姐亦是如此嗬。”
步桐“難為情”地笑笑,穆禾荃及時“解圍”,“謝小公爺莫要捉弄阿桐了,南國公府的少爺和小姐們皆是最為得南國公大人真傳的,隨性坦蕩,況且步少將軍,年少有為屢建戰功,是乃我輩楷模。”
南國公府的小姐“們”?步桐聽到這裡趕忙接話,
“就是就是,我家長姐出落的很是規謹,落落大方頗有貴家風範,左右我同兄長不甚正統,我家府上到底也是有人能擔得起的。”
謝霆“哼”了一聲,很是不屑地,“那位尚且禁足在皇後娘娘宮中的長姐?暫且不提她算不算得規謹,單說步少將軍罷,身為國公府的嫡係接班人,自當擔起承襲大任才是,不是我背後說步少將軍的壞話,到底朝堂之事才是正道,整日廝混在軍營有什麼前程。”
瞧見穆禾荃在謝霆無意之言下的窘態,步桐暗爽,撅撅嘴附和著,
“誰說不是呢,我倒是花了心思留他在家多住些時日,可哥哥仿佛一心想要回去的模樣,任是父親和母親如何規勸責罵都是無果,當真的無法了。”
謝霆似乎是找到了同盟,很是欣慰地點頭,“阿桐能有這樣的立場,倒很是清醒。”
穆禾荃眼神複雜地看了看步桐,“步少將軍不過是年少氣盛,想要尋得機會曆練一番罷了,阿桐何必憂心呢。”
謝霆不悅地皺皺兩條稀疏的眉毛,“要我說啊,何必去浪費這青春好年華,回頭讓國公爺給步少將軍娶上一房娘子,待日後少將軍有了妻室子女,自然便沒了往外跑的心思。”
步桐聽到這話,竊喜終於找到切入口,隨即作出一副憂愁的模樣,“謝小公爺有所不知呢,我家兄長軍營呆久了,最是個莽撞簡單的,男女之事根本不放在心上,昨日父親想要給他議親,結果兄長頂撞還被罵了呢?”
“有這樣的事?”謝霆笑出了聲,“步少將軍當真是無心於此啊。”
步桐有些沮喪地去取桌上的果子,
“到底也是京都城中的女子,太過中規中矩,哥哥灑脫慣了不喜歡,我這個做妹妹的倒也是能想通。”
這一點簡直說到了謝霆的心裡,瞥了眼自己身邊平平無奇低眉順眼的女人,連連點頭,“阿桐這話說到了點子上,步少將軍那是見識過一番天地的人,自然瞧不上京都城中千篇一律的女人了。”
步桐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湊近謝霆,
“前一陣子的中秋國宴,我倒是瞧見了一個人,很是特彆,想著日後給兄長引薦一下,保不齊能促成一段佳緣呢。”
穆禾荃老神在在地在一旁悠閒喝茶,耳朵裡一字不漏地聽著這邊人講話,卻擺出一副清高的模樣不加入這樣“粗俗”的談話。
謝霆聞言來了興致,挑起一側眉毛也往前湊湊,“哪家的小姐,要說這京都城中的府邸我可是熟得很,也可以給阿桐掌掌眼呐。”
步桐“嘿嘿”一笑,“是北國公家的獨女,白芍藥。”
謝霆仔細想著,模樣認真,“哦,那個白小姐啊,實則是難以接觸的,在下覺得步少將軍灑脫直率,不見得會喜歡這樣的姑娘。”
步桐連連搖頭,
“小公爺隻知其一,芍藥姐姐為人清冷,實則興格溫柔又善良,中秋國宴阿桐這邊,出了點小意外,”猶豫間眼神瞥過穆禾荃,那人流暢的動作果然瞬間卡住,謝霆趕忙開口,催促步桐繼續說,“在下知道的,聽說當時六殿下府上的幾位側妃起了爭執,誤傷了阿桐,那時候白芍藥也在旁側的。”
步桐尷尬笑笑,“原本都是誤會,不過當時是芍藥姐姐傾力照顧,阿桐才得以及時被診治,接觸下來才發覺,其實芍藥姐姐隻是與人交往不多,所以瞧著有些生冷罷了,實則白家姐姐飽讀詩書,聰慧識禮,實在是世家小姐中少有的果斷大方,我與她頗為投緣,很是喜歡呢。”
謝霆有些不相信地往回縮了下,“這說的是白芍藥?我怎的不覺得她是如此之人,往日偶爾遇見,同她講話都愛答不理的,到底是北國公身下唯一的寶貝女兒,驕縱得很呢。”
步桐果斷搖頭,
“芍藥姐姐哪裡是這樣的人,其中多半是有誤會呢,日後若得機會,阿桐來給小公爺正式引見可好?芍藥姐姐斷不是那種自恃出身,便給人臉色之人。”
心中默默想著,為什麼不搭理你自己沒數嗎?油膩無禮又霸道蠻橫,若不是今日要靠你達成目的,我都不願意坐在這裡跟你講話。
接著一派天真模樣轉頭看著陷入沉思的穆禾荃,
“六殿下,您說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