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應答,步桐有些錯愕地看著身邊慢悠悠起身的忍冬,“是你……”
忍冬再也不似白日裡恭敬小心的模樣,眼神裡帶了些許狡黠,“是了,都怪他們這麼早露出了馬腳,不若我還能同小姐多說會話呢。”
步桐手下緊緊捏著那枚信號,隻等到合適的時候拋出去,忍冬突然把視線停留在步桐手上,“小姐,您可不要衝動,我如今還是估計同門一場的情分,隻是迷暈了他們,若是小姐把不該通知的人喊了回來,那小人隻能屠營帶著小姐做人質逃走了。”
步桐隻得慢慢把信號鬆了回去,視線落在左岸的營帳門上,
“忍冬,這裡都是病人和難民,你何必為難他們,有什麼需要的同我說便是了。”
忍冬笑嘻嘻的模樣很是陌生,“那就要小姐幫忙,殺掉王五和幾個證人,親自帶著剩下的病人進入東京城。”
步桐厲聲瞪著他,“忍冬!你瘋了嗎?!”
這是要顛倒黑白,殺人毀證的模樣,若是讓他得逞,湯玄霖不僅要被人反告誣陷,自己帶著病人進城,南國公府也逃不脫追責。。
忍冬跟黑衣人使了下眼神,黑人們散去,很快帶了顫抖的告發人和昏迷的左岸回來,抽出繡春刀遞給步桐,“步小姐,您來選罷,是保住您兄長的至交,還是那些個油嘴滑舌的證人?”
王五等人頓時驚呆了,朝向步桐錯愕地問著,“先生,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官家的人嗎?”
步桐極速思考著,
“這還不夠明顯嗎?有人被奸臣收買了。”
王五等人詫異地看看步桐,又看看對麵的黑衣人,突然咬咬牙跟,“先生,您就保下那位官人罷,我們早就做好病死的準備了,如今得小姐搭救,已然是三生有幸,隻求小姐去東夷城護住我們的家人,我們便無憾了,此身如是便算報答了。”
說著幾人便奮起起身同那些措手不及的黑衣人廝打在一起,平民百姓怎麼能鬥得過手拿兵刃而且訓練有素的人呢?很快便落了下風,還有兩人受傷,步桐忍不住了喊了一聲,
“都給我住手!一月何在?”
一月迅速出現在步桐麵前,身旁還跟了一個陌生的身影,低聲解釋,
“先生,這是二月。”
竟然還有意外的驚喜。
步桐輕聲問他,“能抵禦多久?”
一月的眼神掃過麵前眾人,“兩柱香無事。”
步桐點頭伸手連扔出兩隻信號,這樣湯玄霖便會早些趕到罷?
忍冬抬頭看著頭頂炸開的煙火,再回頭來滿臉都是殺意,“兩柱香內解決,湯玄霖回不來的,他們隻有兩個人。”
一月和二月出手迅速,率先把村民和左岸護到了步桐身邊,以這些人為中心保護著,步桐低身去看左岸,這人睡的跟死豬一樣,趕忙掐人中,拍臉,若是能把左岸叫醒,似乎便能撐到湯玄霖回來。
村民們緊緊地把步桐和左岸護在身後圍作一圈,步桐仰頭看到一人胳膊上翻開的皮肉,也顧不得再去叫左岸,拉著那人急言道,
“你過來,我給你看下傷口。”
那人固執地搖頭,“先生,我們皮糙肉厚的,這點小傷平日裡做活的時候也常有,無事的。”
鮮血一滴滴砸在地麵上,步桐心裡開始一點點荒涼下來,上一世死士們護著自己的最後傷亡慘重一個個接連倒下的景象曆曆在目。
自己何德何能,要彆人為了護住自己這般犧牲,有種愧疚慢慢滋生,步桐開始有些懷疑,自己重生一世,再攪起這番風雨是對是錯?
腦袋裡一團亂的時候,二月體力不支已經多處掛彩了,一月還算靈敏,但一麵躲避著進攻一麵保護著大家,眼看著快要應付不下,外圈的村民不斷有人受傷,步桐當真是有些害怕了,忍冬活脫脫一副要殺掉所有知情人的模樣……
突然一柄銀箭劃破黑夜,直直把一個揮刀朝向村民的黑衣人給釘到了旁側大樹上,步桐驚喜抬頭,卻看到一個背箭提刀的人從不遠處走近,眯眼瞧著忍冬招呼眾人低擋自己,
“難怪我妹妹瞧你的眼神不對呢,你果然是內奸。”步易陽昂首而立,氣勢卓然,迎風上前來,
“有我在,你們還是快逃罷。”
說罷身上的包袱散下,寬刀插進腳下的泥土,包袱裡露出兩節銀棍,擰在一起提槍迎戰,步桐還是第一次看到步易陽用長槍,有些激動地喊著,
“兄長,我們在這裡。”
步易陽斜了她一眼,“我的天,差點沒認出來,你這是什麼打扮?”
步桐低頭看看自己的一身圍裙並著血汙的打扮,確實有些太過淒慘,苦兮兮地看著步易陽,
“哥,那人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