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良突然起身掀開簾子過來,有些蹩腳地行禮,“兩位公子,在下有一事相求。”
左岸第一反應便是起身把這個不速之客踢開,步桐趕忙起身,“請說。”
左岸一愣,看著步桐似是對這人另有打算的模樣,趕忙順勢退到門側。
吳良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珠,“方才聽聞兩位公子並非為了楚越而來,也從未開口喊價,不知可否借一些銀錢給在下?”
步桐明明是做了這個算盤,卻裝出一副不願意的為難模樣,
“我們同這位大哥萍水相逢,不過一麵之緣,怕是我的債務,大哥也是不願意沾染的。”
吳良一聽,自覺步桐兩人定然也是有些銀子在身上的,當然也顧不得細想,連連點頭,“還求公子略施援手,小人日後定當歸還,今日可留下字據。”
步桐似乎思索了一下,這才抬頭來看左岸,
“左大哥,去取紙筆來。”
吳良連聲感謝中,步桐大筆一揮寫下字據,
“今日我們身上也沒有許多銀錢,萬兩銀票十五張,可夠?”
吳良看著對麵老神在在的湯玄霖,似是狠心咬了咬牙的模樣,“多謝公子。”
步桐把字據遞過去,
“那便簽字畫押罷。”
吳良也算是個精明的生意人,這種字據自然要看得仔細,幾乎是顫抖著硬湊在眼前讓自己看下去,“……白銀十五萬兩,作利一分……”
步桐笑著看他,“這位大哥,萍水相逢,在下為何平白借你這般多的銀錢,況且你不是說很快歸還嗎?一分利可不多啊。”
一千五百兩的利息,尋常人家可能覺得實在太黑了,可是吳良這樣的人,雖然覺得實在不低,但如今情景尚能接受,“行,我簽。”
步桐看著吳良數完銀票轉身離開,跟對麵的湯玄霖交換了一個眼神,湯玄霖眸色一緊,轉身回了簾席後麵,媽媽看著大家紛紛落座,趕忙笑著招呼,“各位貴客,時候差不多了,那我們便繼續開始罷,方才這位公子出價60萬兩,可有人出更高的價呢?”
吳良很快按捺不住出聲,“65萬兩。”
湯玄霖似乎還要他徹底出個精光的模樣,緊咬不放,
“75萬兩。”
吳良在片刻的嘩然後咬緊牙關開口,“80萬。”
步桐看著他的模樣,想到自己去年在急診遇到的那個賭鬼,便是如出一轍的模樣,看這幅光景,大約也是山窮水儘了。
湯玄霖自然更是懂得,似是要突破吳良的底線,故意壓低抬價,“81萬兩。”
果然,吳良起身來到步桐這處,滿頭大汗,頭低到腰腹位置,
“求公子……”
言下之意依然很明顯了,還要再借錢。
步桐一副理解的模樣,
“看來大哥對楚越當真是用情至深呢,罷了,我們這裡隻得兩萬銀票,原本打算今夜玩個痛快的,如此不如成全一樁美事,不過那借據須得修改。”
吳良連連點頭,步桐寫好新的一份借據過去,“十七萬兩,你看看。”
樓下的媽媽扯著嗓子喊道,“還有沒有更高的價格了?”
吳良趕忙道謝草草簽字畫押,然後高喊,“83萬兩!!”
這可是大大超出萬花樓媽媽預期的數字,胖墩墩的女人笑得快要背過氣去了,“大爺闊綽,還有沒有更高的的了?”
說著看向了湯玄霖的位置,在片刻沉默後,簾席後頭似乎傳來的一陣交談的聲音,湯玄霖這才開口,
“罷了,對麵的仁兄如此執著,我們實在不好奪人所愛了。”
步桐在這邊悄悄收好兩份借據,拉著左岸低聲說道,
“我們走。”
左岸趕忙跟著步桐一路溜到三條街開外,這才大口喘著粗氣,“我說郡主娘娘啊,您這到底要做什麼?不過一介布衣罷了,何必這般坑人家?”
步桐拿出兩份借據仔細確認著,
“布衣?這個吳良可是修繕河堤的第一負責人,藏匿得極好,東廠眾人都拿不到他的把柄,不然你以為今日玄霖為何會來此地?”
左岸恍然,“可是湯大人既然到了,何不索性直接把人拿下?”
步桐抬頭看看頭頂的月色,
“左將軍,您以為若是把人拿下,他自知無救,定然不會拿出什麼有利的東西。”
左岸這才想明白,連連點頭,“要麼說湯大人是京中獨一份的機敏呢,我們這些常年在外的粗人,哪個想的明白這些?”
……
步桐告辭了左岸回府,卻再次看到了景照翹首以待的模樣。
“不會吧?”這麼晚了還有事,步桐慢慢吞吞地蹭過去,“景照姐姐,你不會是在這裡等我的罷?”
熟悉的場景再現了,景照一把拉著步桐就往裡走,“三皇子造訪,大人和夫人儘在前廳陪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