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電腦。(1 / 2)

嗯,很好,報過警。說明從向天星踏入家門開始,他們就行動過。

那向天星是怎麼在這種高壓監視的環境裡生存呢?

他們一定弄出了不少誘惑,

林嬌冷哼,抬起頭笑的有些囂張:“你說的這個攝像頭,是不是沒有電就沒辦法運作了?”

向天星剛點頭。

她就轉身下樓到樓梯口將電閘拉下。

然後上樓數了十下,將門打開。

她下意識地抬頭看,真看到了一個黑圓的會反光的東西。

“就是這個?”她問。

向天星條件反射的低頭避開攝像頭視線,嗯了聲。

林嬌看了眼房間的擺設,一張1米2的床,一張書桌和椅子,窗台上竟然還有個電視機。

林嬌有些沒想到:“他們還讓你看電視?”

向:“電視裡就是監控的內容,樓下的電視機也能看。”

靠,太變態了,這些人都是從哪裡找來的治人的招,絕對有高人指點。

不管是行為還是認知的洗腦和打破,感覺都很專業。

林嬌笑了下:“行。”

她將椅子直接架到床上,看向林韜:“扶一下。”

林韜不情願地搖頭,林嬌歎氣。

向天星看著她顫巍巍地爬上去,伸手去夠那個很牢固的攝像頭。

一下,兩下,第三下她才能拽下來。

為什麼,那麼執著呢?

她鬆了口氣轉身,發現自己被向天星抱住,輕輕放到了床上站著。

林嬌渾身僵硬甚至都忘了拒絕也忘了下意識的反抗,這是她第一次被一個人抱著。

而且這個人明顯對於任何親密接觸都很排斥恐懼。

讓一個天性善良正真樂觀的人,變成這樣需要多久?

四十八小時的拘留,賣了三十萬的鋼琴,占地方的獎杯,一分鐘的舞蹈,二百七十八下皮帶,數不儘的鞭痕。

三十一天的認錯求饒,一百四十塊錢,一條條伸出的腿和砸向他的拳。

他什麼都不會說,他將所有的一切都塵封在這個房間內。他祈禱不會再回到這裡。

可在他改變人生的這個房間裡,他主動伸出了手。

向天星怔愣地看著那雙不受他控製的雙手。

林嬌,彆人口中精神不正常的惡霸,不認識肖邦不知道冰箱,卻認真地對他說西瓜會有的。

她說小事沒必要拚命,她說得過且過,可她在聽完他故事的當天就要帶他來這個地獄。

她是惡霸,是廠妹,是不學無術,是彆人口中所有一切的不好,但她是來拯救我人生的救星,是真的能打開心門的魔女。

林嬌示意向天星捂住林韜的耳朵,將手中的攝像頭狠狠砸碎在地上。

林韜倒是沒有大喊大叫,隻是平靜的看著,摸了摸向天星的頭。

向天星覺得,雖然林韜不會說話時常不太清醒,但他是可以感知到情緒的。

林嬌看向電視機,在思索怎麼解決,現在砸的話,聲音太大了。

她轉身下樓,沒多久就帶著一把剪刀上來,抓起電線剪斷。

這個房間冷清得嚇人,桌上放著掛曆,上麵被剪得稀碎。

向天星解釋:“這個是我剪的,我當初轉校去銀橋中學,那裡的同學很歡迎我,給我送了很多賀卡和信,我沒有錢請他們吃飯,就跟姑媽要了這個不要的掛曆,我看上麵有很多風景圖,就剪下來做成賀卡,寫上我的感謝,算是回禮。”

林嬌恍然,他並不像他描述的那樣對生活失去希望,不再親近彆人。他骨子裡的善良讓他不忍拒絕好意。

他是想過重新開始的,為什麼第二次的代價這麼大?想到他麵對那些對他喊打喊殺的同學,想到他被脫光衣服用皮帶抽打著從三樓打到一樓的二百七十八下。

林嬌胸口有一股火!那是種看到英雄被逼著下跪受儘屈辱的憤恨不甘,是看到希望一點點被澆滅的過程。

她抓著剪刀打開對麵李思成的門,一米五的床,書桌椅,床頭櫃,衣櫃,電視機一應俱全。

還有書架。

她拿起那些書,向天星抓住她的胳膊搖頭,她掙開一把撕碎。

“李思成打過你嗎?”她問。

好的,她明白了。

她翻箱倒櫃卻什麼都不要,像是為了印證什麼,將李思成搶走的向天星的衣服鞋子全都剪碎劃爛。

將電視裡的屏幕劃爛,抽屜全都打開。

她舉著剪刀走到向天星身邊,對他說:“向天星,這裡沒有紅色的電腦,從來都沒有過。”

向天星捂住臉蹲在地上嗚咽。

她在書桌上刻下大大的小偷二字。

“李思成才是小偷,他偷走你的衣服鞋子,偷走你出國學習的機會,偷走了你正常的人生。”

班費的事情她沒有證據,但不管是誰將錢放到了向天星的書包裡,小偷都不會是向天星,向天星也是受害者。

他們想把他永遠地鎖在那個房間,她不允許。

林韜看見向天星哭急的啊啊叫,林嬌趕緊安撫他:“哥哥不舒服的時候是不是也會哭?星星隻是不太舒服,等他哭完就好了,咱們等他好嗎?”

林韜點頭,但眉頭卻皺著。

林嬌很少看到林韜有關心人的一麵,有些恍惚。

自從認識向天星後,哥哥越來越像個正常人,會有喜怒哀樂而不是麻木應對她的冷漠。

問題是不是也出在她的身上呢?

她心累,十年如一日有多難你們知道嗎?

她見過孝順的子女把病重的老人接回家,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好好服侍,一天兩天可以,可就這麼端屎端尿的伺候一年兩年,誰受得了?

時間一長,情分都成了怨懟,心裡隻渴望著早點解脫。

還有那種母親帶著不聽話孩子的,最怕的就是那種不聽家裡人話,但是外人說什麼都不敢吱聲,典型的欺軟怕硬。

母親教了多少遍都不聽,在那裡歇斯底裡的大叫,旁人跑過去對孩子說,不要這樣,你要怎麼樣做,那孩子很快就聽了。

看見的人就會說,你看這個母親都不稱職啊,大喊大叫解決不了問題的啊,教育孩子你要好好的講。

你怎麼就知道孩子母親沒有好好說呢?

誰又能知道林嬌的崩潰呢?

至少向天星沒有站著說話不腰疼,他還挺願意抽空就來幫林嬌的忙,讓她能稍微喘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