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鉤好嗎?(1 / 2)

現在送去電子廠?不行,歲數不夠,而且他這樣的狀態送進去打了人,還是要找他們一家的事。

還有哪裡能解決這個麻煩?

還有他手裡的錢,到底藏在哪裡了?

她不信他手裡就那麼點錢。

可是不能把他再關進那間房,原本監控是想拍下他犯罪的證據和非他殺的證明,現在好了。作廢了。

如果還關進去房間沒辦法給村裡人交待,讓人家知道房間裡有什麼,人家會怎麼想他們?

行吧,他們眼睛一轉,看向了狗窩。

這可真是個好地方。

向天星轉頭看林嬌,像是在肯定一件事:“他們養狗是為了吃。他們已經吃了很多條狗。”

林嬌用膝蓋輕輕地靠近他,他已經沒有那麼躲避。

林嬌看向狗窩輕聲問:“它叫什麼啊?”

向天星頓了下:“他們喊它發財。”

“那你呢?”

向天星連路過的螞蟻都會起名字,她有點好奇小狗的名字。

向天星有點尷尬:“叫……地星。”

“啊?”林嬌和林韜一起發出疑問?

向撓撓頭:“哎呀,我從小就想要個弟弟,要是我有個弟弟,我一定會對他很好的,你看我叫天星,如果是我弟弟,名字肯定對稱吧?”

在狗窩旁邊蜷縮的時候,他想著,裡麵待著的是他的弟弟,是不用思考太多人生,不用在意明天,不用在意他人目光。

高興就叫,不高興就睡覺,有吃有喝,不用想上學,不用想未來的弟弟。

這樣想著,他內心會感到寧靜,至少有人是幸福著的。

林嬌笑:“以後再有個弟弟是不是叫海星?”

她安慰:“地星去天上了。”

向天星想笑,忍住了。

林嬌用胳膊碰他:“笑什麼?”

他不說,隻笑。

林嬌伸手戳他胳膊,佯裝要撓癢癢,他求饒:“你是在安慰我吧?就覺得你這樣好有反差的感覺。我覺得你不像那種理想主義,但是你好像一直在對我說童話。”

林嬌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嗯了聲:“遇到你之後,好像無師自通了。”

小少爺像是一件易碎的瓷器,像個新出生的嬰兒,在你張開雙臂的時候,先想著的是,這樣的姿勢會不會讓他更舒服?會不會更適合他。

向天星看著滿臉笑意的林嬌,連風都變得溫柔,陽光也是,好像烈日將所有的陰霾消殺,隻留餘香在她的身上。

這就是她身上的味道。

躺在地星身邊的時候,他因為反射性的神經痛,顫抖著。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全世界的人都摁著他的頭讓他下跪,為什麼非要逼著理想主義屈服現實?

打碎一個人讓他沉下去和他們一樣發臭發爛,好像恐慌能少一些,成就感能多一些?

林嬌溫柔看著他的時候,看的是什麼呢?是希望,還是理想中的自己。

他對於林嬌一無所知,可這人就這麼輕描淡寫地將他扛在肩上,包括他哥,一邊一個,就這麼走向屬於他們的未來。

她也是個孩子呢。

向天星看林韜好像對狗窩好奇,試探性地往前挪動,然後回頭看林嬌,向天星也看林嬌,林嬌沒說話,隻是看著,像父母看蹣跚學步的孩子,隻是眼裡沒有擔憂,更多的是肯定。

是啊,林韜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孩子。

不用擔心他跌倒,但卻更不好把握尺度,兩人相處了十五年,林嬌還是會因為向天星無意識觸碰到林韜而嚇得尖叫。

他有些心疼,他想她能輕鬆點,至少能走在平地上,而不是冰塊上。

他想,隻要林嬌需要,他就會在。

他如果能出去上高中,也會回來看她。

他會努力,報答她?

不對,她為什麼不能走出去呢?向天星你為什麼也覺得她不能走出去?

林嬌看著林韜,而向天星看著林嬌。

林嬌,還有時間,我們一起走出銅山。

他在心裡悄悄說。

林韜把頭伸進狗窩看了看,確認安全後直接坐在了狗窩前麵。

向天星:“要不要讓他起來?地上臟。”

林嬌搖頭:“臟,洗衣服就好了。這是他的天性,是他舒服的狀態,就讓他這樣吧。”

向雲會因為嫌他臟,把他的衣服全脫光。

向天星有些恍惚:“我媽有潔癖,很愛乾淨的那種,連帶著我也見不得一絲臟,你能信嗎?床單她每天都要換,我剛起床她就換上了,我從無奈到習慣。還有鞋子,這麼怕臟應該給我買黑色吧?她偏喜歡買白鞋。後來我想明白了,反正鞋子不需要她洗。”

哈哈哈哈,想到以前的時光,他忍不住笑,笑著就咬唇,身體開始抖動起來。

“太突然了,我連他們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我聽說……他們是帶著對我的埋怨和失望去世的。我沒想到,人離開時一件那麼漫長的事情,漫長到呼吸的每一秒都帶著割肉子的刀,想念一次,就在我的心口剌上一刀。

我好後悔,後悔以前為什麼不能更懂事些?為什麼不能早點給他們做一次早飯,靠自己給他們買一份禮物,和他們拍張十五歲的全家福。”

那些想著以後再做的事情,再也沒有以後。

曾經的幸福要用相同的愧疚才能保持天平的平衡。

林嬌:“我覺得爸爸媽媽是個很羞恥的詞,我上課甚至都不敢讀出聲,我怕彆人笑我,我甚至怕我的發音不對,語氣不對。我偷偷對空氣喊出過那聲爸爸媽媽,小學老師問我爸爸媽媽,我記得我當時說我的父母。

當時很多同學笑,他們甚至沒來得及聽完我後麵說去世了,他們覺得說父母是個很裝的表現,裝作文化人。就像明明可以說對不起,但你說不好意思。

他們會一遍遍的在你麵前學這句不好意思,那一個學期,他們在我耳邊學我的父母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