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林啾啾被窗外的雷聲給驚醒了。
她猛地睜開眼睛, 手下意識地往床的一邊伸去,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朝那個方向靠攏。
已經是出於習慣的本能反應,隻是……
隻是床上空蕩蕩的, 除了她的兔子抱枕,什麼也沒有。
那裡的溫度也冰涼,完全不像有人睡過的樣子。她在找什麼?
“裴恕?”
林啾啾皺了皺眉, 發現床頭的皮卡丘夜燈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另一邊的顯示器屏還沒有關,上麵還有她睡前打的線稿文件。
“我……穿回來了?”
心裡剛冒出這樣的想法,林啾啾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從她腦海裡迅速抽離。
像是一抹抹鮮豔的色彩褪去了光澤,像是一幕幕生動的表情被隔上了看不清的薄霧。林啾啾立刻大叫起來:“不!等等!裴恕, 裴恕!”
她試圖抓住些什麼,然而過往的一幕幕就像是風沙一樣在眼前消散, 曾經深刻在記憶裡無比清晰的麵容也迅速變得模糊。
“裴……”
林啾啾怔怔地回神, 她發現自己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坐在床上,手伸向屋頂, 五指張開,筋腱突起。是一個強烈且用力的手勢。
“裴?”
她剛剛好像是在念這個字,然而她為什麼要念這個字, 她不記得了。
……
林啾啾是被一道電話鈴聲驚醒的,她回過神來, 七手八腳地在一堆畫稿底下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然後按下接聽鍵——
“林啾啾!!”
對麵中氣十足的聲音立刻傳來,好在林啾啾有先見之明,提前把手機放遠了些, 才沒有被她刺破耳膜。
“交稿!交稿!交稿啊!!”
電話另一頭發出“惡龍咆哮”的女人就是林啾啾的編輯, 同時也是她的大學同學兼好友, 邱曉月。
隻聽她氣衝衝地道:“說好今早起來我郵箱裡就能看見稿子的呢?稿子呢?啊?!”
林啾啾抓了抓腦袋,還不太清醒:“啊……”
她視線在周圍緩慢地一掃,掃過顯示屏上的那張圖,想起來了:“我……我好像還剩最後一張沒上色……你彆吼!我現在立刻馬上就動工,三小時!最遲三小時肯定發你郵箱!”
“你你你……”邱曉月氣得咬牙切齒,“你好啊!長本事了啊!都學會拖稿了!你等著!我這就殺到你家去!不畫完就彆想吃飯!說吧,早飯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帶過去。”
邱曉月的語氣雖然凶,但知道這個時間林啾啾肯定沒吃飯,便想要給她帶一份。
林啾啾:“嘿嘿嘿,那謝啦!請邱小姐幫我帶一份小籠包,外加一碗甜酒釀。”
邱曉月似乎有些意外:“怎麼?今天不吃煎餅果子了?也不吃水煎包了?”
林啾啾:“總得換換口味吧。再說了,昨晚吃得太油膩,今早就想吃點清甜的。”
邱曉月:“林啾啾,你穿越啦?昨晚我們不是才一起吃的壽司,油膩個屁啊?”
林啾啾愣了一下。
穿越……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這個詞的時候,她的心突然往下一墜。
“知道啦知道啦,”邱曉月並沒有在意林啾啾的停頓,繼續道,“我這就去給你買。你給我趕緊畫!彆偷懶!”
她很快掛了電話,去給林啾啾買早餐去了。而林啾啾看著那個逐漸暗淡下去的手機屏幕,心裡卻空蕩蕩的。
好像和邱曉月一起吃飯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好像她已經習慣了在早晨賴在床上,自會有人掀開床幔,給她端來一碗好喝清甜的酒釀圓子……
可是不對啊,她的床在屋子中間,哪有什麼床幔,又哪有誰給她端吃的啊。
林啾啾發現,她的身體再一次地偏向了床的一側,好像那裡應該有一個人,好像她已經無數次的這樣做過了。
“暈了暈了,一定是趕稿趕暈了。”林啾啾踩上拖鞋,連忙坐到電腦前麵。
不管怎樣,得趕緊把這張畫稿上色才行,不然等邱曉月來了,可真要殺人了!
……
“嗯,不錯。不錯不錯。”
邱曉月看著林啾啾的畫稿,滿意地點點頭,順便把扣在手裡的甜酒釀遞給她。
“你早這麼迅速不就完了?要知道拖稿隻有零次和無數次,我可不能看著你在這條道路上墮落下去!啾啾,你要做個勤奮的崽,可不能跟那些大佬們一樣!”
都說畫師不容易,他們這些當編輯的就容易嗎!你看看,追稿都追到彆人家裡來了!還不能隻一味地凶,要張弛有度!
邱曉月一邊感慨,一邊痛快地一點鼠標,將郵件發送。轉過頭來,隻見林啾啾捧著那碗酒釀沒有喝,也沒有動,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不知道中了什麼邪。
“啾啾,你乾嘛呢?是不是涼了?我幫你放微波爐裡轉轉。”
林啾啾道:“不是。”
她放下碗,忽然覺得沒了胃口:“不一樣。”
邱曉月奇怪道:“什麼不一樣?”
林啾啾指了指酒釀:“它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