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金生水,孵化水精當然要金精來啦!(1 / 2)

“我先去陪同太守大人,顏生,等菜肴齊全,我再喚你過來拜見太守。”謝寧撂下一句話,慢吞吞背手離開。

那肥胖臃腫的身影穿過幕簾,隨後恭恭敬敬鑽進了四角涼亭的船艙下。

畫舫自江邊起,先入了城鎮小河,沿著南陽河一路向東,中秋街巷的沿岸燈火從顏歡眼前一幕幕閃過,江風乍起,陰寒入骨。

船頭船尾各設四名護衛,四角涼亭旁有兩人駐守,船艙小雅間的梨木門前,還有佩刀持槍的兩名武人。

沒有謝寧傳喚,很難硬闖至太守麵前。

顏歡閉目冥神,立於畫舫邊緣的護欄前,等船風風光光駛過梅城鬨區,再度由河入江,船艙底傳來一聲細微輕鳴。

那是隻有作為先天巫士的顏歡,才可以聽見的鮫人尖鳴。

“呼——”

顏歡長舒一口氣,“輕舟已過萬重山。”

到了江上,便是萬般不由人了。

畫舫雅閣燈火通明,奢華的裝飾映襯著在座的眾多官員,他們分散在長桌兩側,個個麵帶笑容,眼神中帶著諂媚,唯恐不能討好坐在主位上的太守大人。

太守有異食癖,這在官場上早已不是秘密。

於是各官員都費儘心思,搜羅來了些稀奇古怪的食物,以博取太守歡心。

宴席一擺開,一盤“黃金蟻蛋”,個個飽滿,通體金黃,散發著淡淡甜香,緊接著,便又是一碗“醉蛇膽湯”,這湯由蛇膽製成,顏色如翡翠,湯中還隱約漂浮著幾片蛇膽的殘留物,最後便是“火烤蠍子串”,這些蠍子被烤得外焦裡嫩,色澤金黃,辛香陣陣。

“一群愚人!”謝寧嘴角一翹,暗自譏笑。

這些食物根本稱不上怪,少了些“特彆”的滋味。

就這點東西,那還入不了太守的眼。

肥胖圓潤,說話帶點尖細的太守眼神冷冷地掃過眾官員,顯然對他們的努力並不滿意。

就在這時,謝寧站了起來,臉上掛一抹笑,微微作揖後說道:“太守大人,下官這有道‘獨特’佳肴,還請大人品嘗。”

他拍了拍手,示意手下將準備好的“將生煲”端上來。

“大人,這當然隻是開胃小菜,主菜還要稍等片刻。”

哢瞪!

一聲沉悶的響聲,一個碩大的黑壇子被緩緩端了上來。

那壇中濃湯滾湧,有一橙子大小的粉嫩軟肉在其中滾湧,火候剛好,肉煮的不鬆不散。

明眼人一見,都知道如小人蜷縮的肉是什麼東西。

“這是···嘔!!!”

眾官員見狀,立刻捂住口鼻,臉色大變,有人甚至當場乾嘔起來。

氣味與場景超出了他們的忍受極限,胃中翻騰,無法自製。

太守輕撫胡須,興致滿滿,“這倒是像樣。”

謝寧心中暗自得意,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他上前一步,解釋道:“大人,這道湯煲隻用文火熬製,味道彆具一格,鮮的很。”

“用料也很妙,這小兒肉吃了,能延年益壽,永葆青春。”

太守點了點頭,用湯勺喝口湯,抿了抿嘴。

接著,他一拍手,笑著說道:“好東西,那你們也來嘗嘗我的私藏。”

“來來來!”

太守一招呼,一道乳白色的濃湯端了上來,湯汁中央,是駝峰似的倒扣的兩塊白肉,越往下,肉色越是黃爛。

餘下的人強忍住心中的恐懼和惡心,用湯勺勉強送了口入肚。

這時,尖細聲音就響起了,“各位知道這是什麼嗎?”

“這白湯可是乳汁,至於肉,咱就不說啦~”

嘔!

謝寧見幾人撕心裂肺乾嘔的模樣,心中煞是不屑。

一群愚人!

榮華富貴是怎麼換來的?

不過區區異食,吃就吃了,這便是要我吞糞咽尿,那我也是眉頭都不皺一下!

太守撩撥下淩亂發束,笑眯眯道,“其中味,還是隻有謝大人懂啊~”

謝寧擦拭胡須沾染的肉汁,恭敬說道,“那這主菜,下官便去差人準備了。”

謝寧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手,片刻之後,一個比人還大的橢圓形白玉盤被緩緩推了過來,上麵覆蓋著竹條編製的籠蓋,周圍精致地擺放著蘿卜雕花和檸檬切片。

“鮫人膾,肉質鮮美,求之難得,太守大人請品嘗。”

謝寧滿臉笑意,剛要親手掀開蓋子,忽然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這氣味異常刺鼻,遠超生膾的應有之味。

謝寧心中一緊,生出一絲疑慮,目光不由得轉向了那位頭戴布巾、半麵遮擋的後廚。

此時,那後廚正低頭忙碌,給在座的官員分發活切魚尾的刀具,他動作嫻熟迅速,但謝寧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濃。

“味道怎麼這麼衝?”謝寧忍不住質問道。

後廚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來,聲音沉穩冰冷:“為虎作倀者,自然是臭不可聞。”

謝寧聽到這個聲音,頓時一愣,熟悉的音色讓他心中大驚。

“顏生,是你!?”

“伱他娘的瘋了!”

當!

隨著金屬碰撞的鳴響,顏歡尚未分發完的刀具猛地一動,瞬間就架在了太守的脖子上。

太守驚慌失措,尖細的嗓音高喊:“唉?這是鬨得哪一出啊?救命~救命~”

聽到呼救聲,外麵駐守的官兵立刻湧了進來,迅速包圍了整個畫舫。

氣氛瞬間變得緊張無比,空氣中凝結了一層冰冷寒意。

“嘖!”謝寧咬咬牙,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便猛地揭開了那竹蓋子。

蓋子掀開的一刹那,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瞳孔猛縮,裡麵竟然是支離破碎的屍體殘肢,血肉模糊,帶著明顯的啃噬痕跡。

這些殘肢的主人,顯然是他安排在廚房的護衛。

“大膽刁民,你知道在場的這幾位都是什麼人嗎!?那都是朝廷命官,是國之棟梁!”謝寧吼道,惡狠狠凝視那明晃晃的刀刃,將雙拳攥緊了。

鮫人一跑,跑的就是自己的前途啊!

要是太守傷了,自己頭上這頂烏紗也保不住了。

顏歡將刀一斜,精心打磨的利刃輕易劃破了太守咽喉處的肌膚,“謝大人,你我都這麼熟了,就不用為自己臉上貼金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在場的諸位大人,同謝大人估計也是一路貨色吧?”

太守驚恐萬分,渾身發抖,額頭冒出冷汗,而其他官員則一個個麵色慘白,絲毫不敢輕舉妄動。

謝寧抬手示意,威脅不成,便循循善誘起來,“冷靜,三思。”

“顏生你想啊,這畫舫就這麼大,逃無可逃,與其落個魚死網破,兩敗俱傷的下場,不如咱們好好談一談,你不是窮困潦倒嘛,這飛黃騰達的機會不就來了。”

“對對對!”太守急忙附和,“你把我放了,我保你榮華富貴。”

顏歡不為所動,就在雙方對峙之時,畫舫突然一陣晃動,原本停泊在江中的船身竟然緩緩開始移動。

船艙內的眾人感到一陣搖晃,不由得麵露驚愕。

謝寧愣了一下,隨即感到一絲不對勁,他猛地轉頭看向船外,不可思議地喃喃道:“怎麼可能?碇石明明已經放下,畫舫怎麼會動!”

“那個鮫人!”謝寧恍然大悟,心如死灰。

“這不可能啊,唬鮫岩能對他們耳後的腮起到影響,沒有任何一個鮫人可以靠近加了黑岩的船。”

顏歡回道,“當然有可能,碇石筐底有我新加的繩索,正麵看很難察覺,但隻要碇石入水,那粗麻繩就會隨著江流散開,這個時候隻要遠遠的拉動繩索,碇石便會抬出泥沙。”

“失了阻力,那碇石就形同無物了。”

謝寧咬牙切齒道,“你就這麼相信做的準備會被流水蕩開?”

“還好吧,畢竟我運氣不錯,挺受老天爺待見。”顏歡笑道,“包括今日中秋,北風呼嘯,勁頭又大了幾分。”

沿江南岸多暗礁,常有漁船沉沒,這事情可沒人比謝寧這梅城縣令更清楚。

謝寧氣急敗壞,咬牙道,“你屢試不中,朝廷根本就不將你當做人看,你又何苦在心中裝些家國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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