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精羵羊也盤腿坐下了,“因為羽化飛升隻是一種狀態,道無儘頭,世界上的人不可能真正意義得‘道’,仙也不可能,他們隻能走在悟‘道’的路上。”
“歡呐,你有沒有聽過老生常談的一句話?”
“仙是過來人,人是未來仙。”
“修性修命,修習術法,是為了找到屬於自己的‘道’,並為此堅定不移地走下去。又因要積攢福德善業,所以才能漸漸稱之為‘有道’之人。不過也有諸如以殺入道之類的前人···”
“可在他們的眼中,‘殺’隻是一種規則或存在,這種看似邪道的前路,最是容易讓人誤入歧途,也最難去悟‘道’。”
顏歡聞言歎口氣。
有道有術,何其艱難!
現在的自己估計算是一個半成品。
有不輸於“紫陽真人”張伯端所留之物的仙人遺藏,修行還算按部就班地走在正軌上,接下來就是在搜集精靈和俗世遊曆的過程中,逐漸找到自己的“道”,並為之毫不動搖地走下去了。
至於甲申之亂的諸多事端,以及各門各派諱莫如深的成仙傳承之秘,權當是隨緣了。
既然想叩問仙路,自然避不開這些。
想了會兒,顏歡心中還有件事情不算明了。
“太陰,既然你想尋找強大的靠山,那為什麼不依附於天師,反倒是找上了田老?”
太陰雙臂撐地,將鐵甲覆麵湊了上來。
“知道我為什麼要問一句仙路斷絕嗎?因為人窮無數代,卻永遠無法求索於‘道’,所謂求道無門,是足夠令人心生絕望的事情。”
“我喜歡那田小子的堅韌,可他堅守一生的秘密,其實同‘天師度’中所藏大同小異,隻是龍虎山兩代天師,苦於大禁製術,無法問起,也無法告知罷了。”
顏歡一愣,抬頭良久無言。
這麼說來,田老豈不是出於道義和諾言,僅憑自身意誌就給自己套上了名為“天師度”的枷鎖?
“這麼一想,田老也太可惜了。”
“造化弄人,有些事當真是說不得做不得···”太陰說道,“你小子可彆讓我涉險啊,雖說我是八詐神,可世間也有八詐神無能為力之事,就像五行之精不能隨便展露五行真身一樣···”
“知道了,過來吧。”顏歡應了一句。
太陰那龐大身軀慢慢消散,逐漸融入那清澈的潭水之中。
祂身影淡去,最終化作一抹倒映在水中的月亮,隨著水麵波動不停變幻。
顏歡的手指輕輕探入水麵,觸碰到那輪朦朧的水中月,伴隨著他這一觸,潭中的月亮瞬間破開,像一麵被打碎的鏡子,碎片四散,漣漪層層擴展開來。
水波蕩漾間,月光化作無數細碎的光芒,順著顏歡的手臂蜿蜒而上,溫涼如水。那片銀色的月光在皮膚上流動,所有光芒逐漸彙集到顏歡的手背上,凝成了一道小小的銀色月牙。
顏歡抬起手,凝視手背,“如此一來,八詐神太陰也歸位了。”
“等明天羅天大醮比試的最終決戰落幕,就去陸家班子的雲那裡走一趟。”
關於那個戴著麵具,手持量天尺的男人,顏歡實在知之甚少。
可雲畢竟是陸家班子的一員,其品性為人完全可以信得過,至於他背後的家族勢力,就得等見過才知道了。
“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精靈,要是下一個八詐神···應該不會那麼順利吧?”
顏歡伸了個懶腰,慢吞吞朝山外走去。
折騰了一天一夜,是時候該睡個懶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