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張靈玉單手撐地,身體處於一種麻痹狀態,氣脈受阻,周圍之炁再無法運轉。
“第一次調動全部陰炁,就出現了這麼明顯的副作用···太可笑了!這是自作自受麼?”
“從不接受陰雷的我,第一次全開陰雷就遭到反噬···這是老天對我一直以來的幼稚的懲罰嗎?”
張靈玉側身蜷縮,視線停留在觀台之上張之維高瘦的身影上。
“師父···對不起,竟然以這麼荒唐的方式輸了···”
張靈玉埋頭,耳邊響過無數賽場周圍的無數唏噓。
看台上的田晉中手足舞蹈,衝著張之維問道:“師兄,這靈玉是怎麼了?”
張之維眯縫起眼朝旁邊瞅了眼,將那胡亂擺動的四肢給按下了,“誰知道呢,估計早上吃壞肚子了。”
“還有老田你能不能安分點,都一百多歲的人了,整的和‘多動症’一樣。”
田晉中尷尬一笑,扭了扭手腕,“怎麼?剛得到的胳膊腿兒,還不能讓我稀罕幾天了?”
“昨晚睡得怎麼樣啊?”張之維頭一揚,壞笑道。
“足足睡夠了六個小時。”
“才六小時?”
“不少了!這不就是咱這些老東西一天要睡的時間嘛?”田晉中笑嗬嗬道,“隱忍克製,正是修行時啊!”
張之維捋了捋長須,笑著搖了搖頭。
他視線一轉,朝張靈玉看去。
前夜與塗君房一戰,讓張之維看見了徒弟身上其餘的缺陷,張楚嵐固然是個很好的道侶,借著羅天大醮的契機,能讓張靈玉初步接受自己,可這孽徒未來要走的路還很長,路途漫漫又艱苦無比。
“老田啊,師父教導我們,我輩修行之人,以聖人的標準對待自己,以凡人的眼光去理解彆人。你覺得靈玉這小子做到了嗎?”
田晉中眉頭一皺,苦澀搖頭。
這張靈玉從小在他身邊長大,一些性情缺陷他再清楚不過。
“靈玉善良克己,但不夠鬆弛。”
“時時輕拂拭,莫使惹塵埃啊!太過追求完美,可內心又沒有對一個完人有明確的認知,以聖待己,有!但做得不夠好···靈玉追求的,是世上不存在的完美···”
“至於以凡待人嘛,那就稀爛了。靈玉心中的尺,是世人標準,他沒有自我的認知。”
張之維頗為認同的點點頭,“懷義那小子,修行我敢說他樣樣不如我,可這傳人一事上,恐怕我還真的輸了。”
“回頭找個機會,把他丟到山外麵曆練一番···”
“嗯···”田晉中思索了片刻,“希望到時候彆像師兄下山時那樣,找個橋洞子底下去算命了。”
“哼哼···這呆笨娃兒哪有我這般聰明。”張之維笑道。
兩個百歲老人又是相視一笑,這時候田晉中忽然想起,還沒專門去找顏歡道謝,便扶著靠台一點點向觀眾席挪移。
“我跟你一起去,這下咱欠小歡子的情,可真的說不清了···”
未等兩人走過去,勁風忽起,人群中傳來陣陣尖叫,一隻藍頸紅隼掠天而去,消失於遙遠天際。
“這小子,每次都跑得這麼急,連句說話的功夫都不給啊!”
張之維並肩和田晉中站在一起,對著那紅隼消隱的方向拱手齊聲道:“謝過了。”
······
一日後,河北滄州地界,小俊村。
正午,夏日陽光炙烤著大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沉悶的熱浪。
田野儘頭,一個高十餘米,占地兩千方的“大土疙瘩”孤零零地橫亙在兩縣交界,顏歡在空中遠遠望去,這古墓就像是地麵上隆起一個小土丘。
經曆了那場大雨,現在又是大旱,周圍土質乾燥,龜裂紋路像是大地上無聲的傷疤,被風一吹,沙土四散,顯得荒涼瘮人。
古墓旁邊,散落著三十幾座破舊的平房,建築風格很有上世紀四五十年代的氣息,像是被遺忘在了現代化世界的角落。
房屋大多是青磚灰瓦,牆壁上滿是斑駁的痕跡,仿佛隨時會在風雨中倒塌。狹窄的小路鋪滿了黃土,兩旁長滿了野草和藤蔓,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拆遷釘子戶?”